还是她不该先告白,毕竟当年是谢沉对卫芳洲动了心,她这样做反而本末倒置,适得其反了?
白茶心乱如麻,面上神色也沉。
“也是,你和我才认识没多久,突然让你做决定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样吧,反正我和你结的是平等契,我的印记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既然没有影响,我便再加诸一道情缘契吧。”
谢九思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雪色长剑倏尔出鞘,直入了少女的心脏。
“?!你干什么!”
他瞳孔一缩,伸手想要制止。
“别动。”
她苍白着脸色,引剑缓缓取了一滴心头血,融在了谢九思的眉心。
印记从粲然的金色,渐变了一抹殷红。
“相由心生,心随念动。人可以骗人却不能骗己,更骗不了自己的心。”
白茶压着喉间腥甜,拭去血迹,将剑慢慢推送入了剑鞘。
“如果你回去之后一个月内不想我,不念我,这个印记会自动褪去。我再找不到你的所在,说明我们两是真的有缘无分。”
谢九思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胸膛也因怒火而隐隐起伏,若不是白茶先一步定住了他,可能他现在已经气得动手了。
不为别的,情缘契这种东西非正缘不可种,同时一旦种下无论对所念之人是爱,是恨,只要他在心里暗骂白茶一句,或是单纯念她一回,都会加深这契,难以消除。
白茶钻了这个“缘”的空子。
除非他失忆,忘了她这个人,才可能真正做到解契。
“你这无赖,赶紧给我解开!”
谢九思话音刚落,感觉到被定住的身体能动后脸色黑得更厉害了。
“我没让你解开定身术!”
白茶挑了挑眉,双指一并。
看她这熟悉的掐诀动作,谢九思眼皮一跳,气得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地打断了她的动作。
“……我也没让你再给我定住!”
“我说你这人,哦不,这鸟怎么这么难伺候?我听你的话你不高兴,不听你的话不高兴,到底要怎样你才满意?”
白茶装作不明白他是让她解开情缘契,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
他还想要说什么,白茶突然朝着一旁的灵族说道。
“来,你们来评评理。我除了把你们少主带上山忘了告知你们之外,这段时日可谓是好吃好喝招待着他,没有怠慢毫分。我对他一见钟情,却没有半分逾越,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如果你们那昆仑少主真的实力不凡赢了我,我也认了,可是我赢了。她连我一个身负重伤的人都赢不了,有什么资格做你们少主的道侣,我又如何安心把他交给那种半吊子?”
白茶一边说着一边装作如西子捧心般悲痛不已,要不是人设不允许,她可能还能应景地掉几滴眼泪下来。
要不是沈天昭他们知道她修的是大道无情,可能都要以为她真的是什么举世无双的大情种了。
灵族到底是灵兽,灵兽就算幻化成人了本质上也不是人。
他们往好听了说叫单纯,往难听了说那是叫没脑子,好忽悠。
果不其然,之前上山时候还对着白茶刀剑相向,想要杀她为谢九思的众人,此时也因为她高超的演技而有些动容。
“是诶,以前我还觉得那褚明珊挺厉害的,可和万剑云宗这个剑修比起来的确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她还是少主正缘,简直是天定的良配……”
“对对对,她态度也挺诚恳的,不像其他人修那么讨厌。反倒是少主,好像太无情了,给人一个机会而已也没什么吧。”
“……”
见灵族的人已经有所动摇,白茶想要加把火,一旁的纪凌都不用她眼神示意,主动出击。
“谢少主,如果你是顾忌身份,怕有所差距,导致门不当户不对的话你就多虑了。”
纪凌清了清嗓子,像是宣读圣旨一般庄严郑重地介绍道。
“咳咳,我师姐——白茶。万剑云宗大师姐,凌云老祖之女,九州第一分神。姿容无双,资质卓绝。手中灵宝灵玉更是不计其数,填满沧海都不夸张。这样的有权有势又有颜的道侣,你就算掘地三尺,也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一个时辰彩虹屁后,白茶摆了摆手。
“师妹,别说了低调。”
灵族众人听后又对她大肆称赞了一番,直夸她年少有为又低调,实乃吾辈楷模。
白茶客气了几句,勾唇看向青年。
“你看,亲家都夸我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所以给个机会呗。”
谢九思知道以白茶这无赖程度,让她解她也不会解,更何况褚明珊也不在此,她要是强行把他留下来他不知又要等多久才能离开。
只是个契约而已,等到他回了凤山,找父君除去了便是。
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
“……随你怎么胡说八道。”
谢九思瞥见她腰腹处被血浸染的殷红。
他这一走便和她再无见面的机会了,这火毒要是不解就算伤不到她性命,也会让她每日痛彻心扉。
谢九思眼眸一动,用衣袖遮掩着取出一片翎羽扔给了她。
那羽毛还有些余温,日光之下如绸缎般光泽顺滑,海棠般艳丽似火。
她捏着羽根转了几下,然后伸手好奇又小心地抚摸着柔软的羽毛,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什么珍视之物。
“别摸了。”
那声音喑哑得厉害,白茶猛地抬头看去,青年似怕她看出什么慌忙避开她的视线。
然而那微颤的睫羽,滚动的喉结,在发丝之下隐约的绯色将他此时的紧张和羞赧暴露无遗。
“这是用来解火毒的,你回去之后把它烧成灰烬,敷到伤口……?!”
“我不是让你别摸了吗!”
因为手感太好,白茶没忍住又摸了一把。
不想刚上手谢九思身子也跟着羽毛颤抖了一瞬。
之前没注意,如今她这才看出了异常。
他刚才别开脸怎么知道她摸了翎羽,反应还这样奇怪,好像是在摸他似的……
她意识到了什么。
“你和它通感?”
谢九思紧抿着薄唇不说话,这反应落在白茶眼里等同于默认。
白茶勾了勾唇,凑近那翎羽。
恶趣味地吹了下,温热的气息一扫来,那电流酥酥麻麻骤然从头皮蔓延到尾椎。
谢九思脚下一软,在快要倒下的时候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把他轻轻带到了怀里。
他还晕乎恍惚着,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
这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