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婚姻结两姓之好，但必须得有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这两样东西没有，婚姻从法理上就是不成立的。
也曾有这样的先例，男子在外面，譬如在京城科考，便娶了京城的妻子。因为家乡遥远，通信艰难，来不及请得父母之命，便先娶了，打算之后回乡祭祖的时候再报给父母。
结果过几年回到家乡，发现父母在家乡也给他娶了一个妻子。两边打起官司来，看婚书时间，京城的先娶，家乡的后娶。
但这没用，因为京城的没有父母之命，判为无效。家乡这个才是合法的正妻。年轻进士易被榜下捉婿，这样的事情每十年总会发生一两桩。
凌昭纵然已经为官数年，他想娶林嘉，也必须得有一个长辈出面才能使这婚姻合法。
在过去，因为凌昭是在京城长大的，且过于出色。四爷夫妇在金陵，且是一对只爱吃喝玩乐的纳，绔。凌府所有人便默认了凌昭的婚事该由凌老爷或者凌家大爷夫妇点头。
因这是更靠谱的人。
连四夫人自己也这么默认了。
但实际上，在婚姻这件事上，法理上来讲谁都越不过父母去。祖父母不行，伯父母更不行。
大家的默认其实是，凌老爷、凌大爷为凌昭选择的婚事，四夫人不会不同意。
但事实是，四夫人只要不点头，他们为凌昭选的婚事便成不了。反之，他们再看不上的人，四夫人只要点头，他们就阻止不了。
因四夫人对凌昭婚事的支配权，只能是大家默认她自己放弃，是无法强行从她手里剥夺走的。因为娶的终究是四夫人的儿媳妇，这个女子是要伺候四夫人过一辈子。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只要四夫人肯出面，凌昭就能合法地求娶林嘉。所以四夫人是凌昭必须争取过来的人。
纵祖父母、伯父母为这个事生四夫人的气，他们也不能拿四夫人怎么样，也只能生生气罢了。
四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声。
她道∶&ot;你知道，我是很怕你大伯母的。我从小就怵她那样的人，我家里长姐便是这样的，从小就管着我淘气。你大姨母名声也很好，她在夫家也跟你大伯母似的。&ot;
&ot;我自是尊敬她们的。只我其实不太想要这样的儿媳妇，怪难受的。&ot;
&ot;但我想着，你在你伯父身边长大，你被养成了像他那样的人，或许就该寻一个像你大伯母和大姨母这样的妻室。&ot;
&ot;我想着你若娶了这样的，我就不跟着你过日子，我待在金陵也挺好的，哪哪都是习惯了的地方和人。&ot;
&ot;我只没想到，到底，你还是像你爹。&ot;&ot;终究还是你爹的儿子。&ot;
凌昭叩首∶&ot;儿子如今需要母亲的帮助是真，但请母亲去京城受儿赡养，与此事无关，是儿早早就想好的。&ot;
&ot;我知道，我知道。&ot;四夫人欣慰道，&ot;你早早就提过这个事啦，我知道的。&ot;
她道∶&ot;但你得明白，她如今的尴尬身份，你娶了她，定有许多人会明里暗里笑话你。我是常被人笑话的，我自是不怕的。你呢，你从小就被人众星捧月，便大郎是嫡长孙，都要避你锋芒。你想清楚了，你可受得了?&ot;
&ot;父亲辞官，也有许多人笑，父亲也不曾在意。&ot;凌昭道，&ot;世间愚人不懂我，于我又有何碍。只愿至亲之人，能爱我所爱，懂我所想。&ot;
笑我者，不过嫉我者自以为终赢了我一回，自欺欺人罢了。&ot;
四夫人笑了∶&ot;你呀，你呀。&ot;
没有人比四夫人更明白了，那些宴游上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其实哪个不是羡慕她羡慕得眼红的。
凌四节道，她们不过通过这样便自以为赢过你头，其实回到家看到自己夫君婆婆，再想想你的夫君婆婆，直气得咬烂小手绢，说不定还要偷偷扎你小人儿。
&ot;罢了，谁叫我是你亲娘呢。&ot;四夫人长长吐出一口气，&ot;知道了，你喜欢的人，我替你求娶。&ot;
凌昭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拜下去∶&ot;多谢娘。&ot;四夫人哼道∶&ot;以后你少对我管头管脚，指指点点。&ot;
&ot;儿子怎么会管母亲。&ot;&ot;你没少管。&ot;&ot;那是为了母亲好。&ot;
&ot;…行叭，你管我，我就只好管管你媳妇了，让她立个规矩什么的。&ot;&ot;儿子以后必不乱管母亲了。&ot;&ot;啧，说定了哈，不许反悔。&ot;
凌昭给季白写了封信。
信在四月底到了京城，季白看了就去给林嘉报信∶&ot;公子快要除服了，他说等除服，他就尽快先赶过来。我们夫人稍后就到。这还有公子给县主的信。&ot;
林嘉拆开凌昭的信，入眼的便是那笔隽秀有力的字。
待看完，她脸色都变了，狠狠地将信纸捏成了一团握在手里∶&ot;能不能叫他别乱来!&ot;季白一脸懵。
林嘉一看，便知道他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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