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六部俱在、勋臣云集,却要牧斋公您这样的闲云野鹤出面,真是岂有此理?”
“呵呵……”
面对左华的调侃,钱谦益除了苦笑也没有别的办法。
“左二将军,南京乃六朝古都、大明旧治所在,更是江南精华。一旦开战,生灵涂炭。届时血流成河,罪孽罄竹难书,不可不察也!”
左华邀请他坐下,翘着二郎腿,语气更加戏谑。
“当真会血流成河吗?南京也有敢战之士?”
钱谦益好悬一口老血喷出来。
除了郁闷,也没有其他办法。
这偌大的南京城,真的是老底都露了。
“左二将军,贵军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究竟意欲何,还请示下。”
左华知道钱谦益就是代表南京城里的人来探听消息的。
他稍微透露了一点。
“晚辈只是先锋,只管打仗。至于后续如何,还要我家统帅下令。牧斋公来找晚辈,却是所寻非人。”
钱谦益听了,忙问道:“左中恒……左统帅也来了?不知身在何方?”
左华如实相告。
“我家统帅如今正在松江府,牧斋公倘若想要商讨大事,尽可自去。啊……对了,牧斋公不去也可。估摸着要不了多少时候,我家统帅应该会亲临南京城下。”
这话说的钱谦益直接当场一个哆嗦。
左华率领的先锋就已经将南京搅的天翻地覆,倘若左梦庚亲自来了,这南京城还守得住吗?
“多谢相告,老夫自去寻左统帅相商。还请左二将军念在天下苍生为要,万万不可轻动刀兵。”
左华呵呵回应。
“好说好说,只要我家统帅下了令,晚辈立刻退兵。”
钱谦益不敢耽搁,径自回城。
而在城内,南京的文武勋臣们早就翘首以盼。
得知情况,众人更加是羞愧的抬不起头。
江面上的无敌雄师已经让他们胆战心惊,结果这却只是山东新军的前锋部队。
那山东新军的主力又该多么的恐怖?
“那左梦庚当真会来南京吗?”
郑三俊坐立难安,仿佛已经看到山东新军将南京城十面包围、破城而入的场景。
徐弘基呵呵冷笑。
“咱们尽起大军攻打松江不成,难道左梦庚便不能来而不往非礼也?”
南京众人全都心生绝望。
吕维祺还抱着万一的侥幸。
“倘若此时发出调兵号令,征调浙江、江西、湖广和江北之兵,可否与左逆一战?”
陈光碧指着江面,颓然道:“山东左逆早已封锁长江,江北之兵便是再多,又如何过来?”
话音未落,有传令兵惶惶闯入。
“禀告各位大人,山东叛贼于三日前攻破仪真,兵临扬州府;另一路兵马出现在当涂,炮击城墙,当涂守军不战而逃。”
南京众人全都眼前一黑,彻底放弃了幻想。
谢升再次看向钱谦益。
“时局如此,生死全在一线之间。还请牧斋公不辞辛劳,再奔走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令那左梦庚退兵,以策江南安危。”
钱谦益早就知道这些人会让自己再次出面。
他也没有办法推辞。
但是他更加明白,这件事成功的希望其实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