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不语。
心里都在琢磨令狐德棻大抵是装晕,现在这种形式实在是没有什么比“晕过去”更好的处理方法了。既能摆脱程咬金的胡搅蛮缠,又能以一种极其刚烈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一举两得的妙策!
当真是人老奸马老滑,都得学着点儿……
令狐德棻若是能懂得读心术看清楚这帮道貌岸然的大臣心中已经将他视为榜样,打算好好学习竞相模仿,怕是不得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谁特么用这种方式装晕
老子是当真心存死志啊,若非几位同僚反应太快,老子真想就这么装死在这里一了百了,那就不用去面对即将风起的谣言!
扒灰啊……
这简直太毒了!
令狐德棻宁愿程咬金说自己谋朝篡位,大不了是个死,也比这种诬赖的说法强上百倍!可是令狐德棻不可能知道大家心中所想,他是真的晕过去了……
李二陛下吩咐内侍将受伤的令狐德棻抬上一顶软榻,将之送回府中,大朝会还得继续。闹了半天,正事儿还一点没干呢。
王伦被驱逐出殿,令狐德棻撞柱晕倒,关陇集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房玄龄斗争经验丰富,今日也算是被挑起了火气,直言问孙伏伽道:“孙寺丞以为,此事要如何处断依本官看来,还是将房俊暂时收押,经由三法司审讯为好。若是此人当真为非作歹,本官亦绝不维护,自有律法决断!”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大气,只可惜他说话这对象不对。
孙伏伽是不赞成审讯房俊的,说了岂不是白说
孙伏伽果然摇头道:“房相稍安勿躁,三法司乃是大唐掌管刑责的最高机构,运行自有制度,既不可能因为某些人的指控便擅开会审之程序,亦不会因为一些阻挠便任由凶徒逍遥法外。房俊之事不过是王伦一面之词,按道理不应启动三司会审的程序,但是先有王伦跪地请愿,后有令狐尚书一怒撞柱,后果非同小可,故此,下官以为不若让华亭侯稍后至大理寺说明情况,倘若能够自圆其说提出有利之证据,大理寺便不启动会审程序。反之,则将其扣押,经由三司会审定罪,不知房相意下如何”
房玄龄淡然摇头道:“孙寺丞误会,本官在家中是房俊的父亲,但是现在身在朝堂,便是与华亭侯同殿为臣。此事如何决断,自然有法度定论,何人亦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孙寺丞尽管按照法度办事,本官绝无半句非议。”
两人一唱一和,算是彻底堵住了关陇集团的嘴。
大理寺作为帝国最高司法机构,自有起运转程序,孙伏伽说怎么审就怎么审,人家有没有不审,旁人还有何话好说至于能够审出什么东西来,那就只有天知道……
至此,关陇集团为了阻拦房俊就任京兆尹的谋划彻底失败。非但如此,甚至还折进去了一位大理寺少卿、一位礼部尚书的颜面。尤其是令狐德棻,经此之后怕是无言再留在朝堂,关陇集团将会失去极其清贵的一个官职。
要知道,令狐德棻代替致仕的孔颖达登上这个位置可是没有几天呐……
局势稳定下来,李二陛下环顾四周,朗声问道:“朕拟定在雍州增设京兆府作为试点,若是运行良好,将会推广全国。不知众卿可有异议”
有异议的多了去了,可是这个时候木已成舟,就算是反对也没用,整个朝堂都是李二陛下的人马,些许跳梁小丑也只能缩回头去一声不吭。
李二陛下见状,便又问道:“朕提名华亭侯房俊担任京兆尹一职,可有人有异议”
大殿之上依旧一片沉默。
反对也没用,谁闲得出头
李二陛下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稍后政事堂诸位相公商议出一份名单,由天下各处州县抽调精兵强将,务必将京兆府支撑起来,以为天下楷模!”
“诺!”
众臣齐齐应了一声。
李二陛下缓缓吁出口气,眼睛在臣子的面上意义扫过,继而,微微一笑说道:“谁还有本启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