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高阳公主正将一个大慈恩寺高僧那里求来的平安符放进藤箱的底层,闻言微愣,不解其意。
咱好歹也是个公主啊,君臣有别,纵然你是郎君,可也不能这般轻挑随意吧?
娇俏的鼻子哼了一声,乖乖来到房俊面前,冷着脸问道:“你要以为你即将出征就可以恣意妄为,你我虽为夫妻,可朝廷法度还是在的,这等轻挑之言语若是被御史言官听了去,定要弹劾你藐视皇族、不遵法度……哎呀!”
话音未落,已经被房俊伸出手臂揽住腰肢,抱在了自己腿上。
“干嘛呀!”
这等姿势让高阳公主有些羞囧,轻轻打了郎君肩头一下,红着脸儿回头瞅瞅,见到左近无人,这才扭捏着将脸蛋儿埋在郎君xiōng口,一双手臂则攀上郎君的脖颈。
房俊揽着纤细的腰肢,轻轻在高阳公主腮边吻了一下。
兴许是生产之后tiáo养得宜,疑惑着天生丽质,高阳公主的身材非但未曾臃肿,反倒是比以往丰腴了一些,该瘦的地方瘦,该肥的地方肥,轻盈娇小的身躯拥在怀中甚是舒服。
夫妻两个拥在一处,耳畔听着彼此的呼吸,沉默无言。
一股脉脉的温情在心里流动。
房俊大手爱怜的轻抚着高阳公主的脊背,心中不免感慨。曾几何时,他听闻李二陛下将高阳公主赐婚下嫁给自己,吓得三魂离体七魄飞散。那等追求自由恋爱罔顾道德伦理的公主殿下,自己娶回来是得有多糟心?
一度非常抵触,甚至不惜自wū名声,希望李二陛下能够“良心发现”,认识到他房俊就是个“bàng槌”,进而取消这门婚事。
但是随后的一次次接触,令他慢慢对高阳公主改观,也终于认识到一件事。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
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坏境变了,事物的性质也就变了。
原本的房遗爱木讷愚笨,恐有一个宰辅子弟、功勋之后的名声,却无才无德、无能无用,更不懂的如何去讨女人的欢心。
高阳公主这样娇蛮伶俐的性子,如何能够看得上这样的男子,如何甘心将自己的一生都寄托空闺?
诚然,偷和尚这种事是一定要qiáng烈谴责、千唾万骂的,但问题在于既然她是当着房遗爱的面前去“偷”,那还能算是偷吗?
有些错误是不可原谅的,但是若能够知晓犯错之动机,那么很大可能会避免错误的发生。
事物如此,人亦如此。
同样的一个人,生长环境的不同,对于性情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很多时候若是将生长环境变化一下,一个人所展示出来的性格、风格,是绝对迥然不同的。
最起码在高阳公主来说,她未必当真就对辩机爱得死去活来,只不过对于房遗爱的失望,使得她“破罐子破摔”,甘愿走出无视道德伦理的那一步。
至于说房遗爱迫于高阳公主yín威,不得不心甘情愿的看着她偷和尚……简直毫无道理。
众所周知,李二陛下对于公主的教育是非常严格的,绝无可能出现公主恃宠生骄、凌虐功勋之家那等事,更何况似房玄龄这样有大功于李二陛下、于大唐的人家?
这从高阳公主的丑事刚刚爆出,李二陛下便将辩机腰斩于市就可看出其态度,绝对不能容许这等事情的发生,因为房玄龄是贞观功臣的代表,房玄龄的颜面,就是李二陛下的颜面。
如今高阳公主跟了自己,一个名满天下、才华横溢且功勋赫赫的少年俊彦,满足了她所憧憬的爱情,自然甘心情愿相夫教子。
……
夫妻两个搂在一处,虽然相顾无言,却心意相通。
高阳公主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郎君的脸颊,泪水忍不住的流淌出来,却还拼命忍着,她不愿在郎君出征之前以泪洗面,那样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