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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1 / 1)

陈岳连忙赶上前拉了她起来:“你要做什么,让我来。”易长安就势起身,指了指这处小小的回水弯:“你帮我找根竹竿之类的探一探,看这里的水有多深。”第216章 金指环不等陈岳转身,夏世忠就一手掰断了旁边的一根湘妃竹走了过来。小酒盅粗细的湘妃竹在他手中宛如拿了根筷子似的轻松,让易长安不由想到先前这人情绪激动时差点要抓着自己的肩膀,要不是陈岳错手格开,只怕自己的手臂都要抬不起来了吧……飞快地瞥了陈岳一眼,易长安指着自己脚边前方的位置示意夏世忠:“夏将军,请从这里探一探深浅,浅浅触底就行,下面如果有淤泥,记着不要去。”两条小溪汇集之后,明显比前面那一段要深,水中长了些水草,隐约可见下面一样也铺着小小的鹅卵石,不过石头已经长了一层绿藻。竹竿轻轻一探,就被夏世忠提了上来,看着竹竿上没过的水迹,易长安很快就估算出了这一处的水深:“水深两尺五寸余……”陈岳有些不解地看了眼湘妃竹:“长安,你要探这里的水深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易长安伸手将沾在湘妃竹上的一片月季花瓣轻轻取了下来:“从先前的尸检情况来看,夏颐莲身体很健康,我觉得应该还不会因为一场就在温泉里头睡溺过去,我怀疑……这里就是夏颐莲生前溺亡的地方。”夏世忠身子一颤,用力将手中那截竹竿狠狠了水里:“这里?为什么?!”易长安将那片花瓣摊在手心:“温泉池子里的水体很干净,按理来说,如果在那里溺亡,呼吸道内只会有溺液,不会有别的什么东西。但是事实上你们之前也看到了,我在夏颐莲的呼吸道里、胃囊内甚至肺管里都找到了大量的异物,这些异物因为时间久了已然发黑,但是从形状来看,跟这些月季花瓣和花叶很像。这里就是一处小小的回水弯,只有这里的水面,漂浮的花瓣和花叶最多。而且这里的水温很冷,夏颐莲如果真的只是在温泉中溺亡的,身上的皮肤是不会起鸡皮疙瘩的……”陈岳立即想到易长安之前让魏亭记的那句话——“记:颈部皮肤毛囊隆起,呈鸡皮疙瘩状收缩”,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是在这里溺亡,这里的水温又很冷,难道不应该是全身起鸡皮疙瘩吗?”“大部分情况下,生前在冷水中溺亡,会在大腿内侧和手臂处出现鸡皮疙瘩,但是夏颐莲仅仅是在颈部……”易长安顿了顿,有些不忍地看了夏世忠一眼,声音低了几分,“结合她脚腕处的青痕来看,我怀疑是有人倒提着她的脚,将她的头闷进了水里……”不等易长安说完,夏世忠就忍不住一声痛嚎,“啪”地捏碎了手中的一节竹管:“阿莲!”易长安低头垂目,却冷静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测:“夏颐莲身高四尺九寸,按比例推算,她的手臂长度从肩头到指尖大概是两尺左右。也就是说,这一处的水深,让她即使探直了双臂也无法把自己的头撑出水面——”夏世忠猛然一声暴喝,双手抱住了头:“别说了!不要说了!”易长安立即闭上了嘴,见那根水底的竹竿因为夏世忠松手斜斜倒了过来,上前一步忙接住了那根竹竿,却不提防正好握在刚才被捏碎的那节竹管上,忍不住“嘶”了一声。陈岳连忙上前将竹竿取了过去:“怎么了?”“没——”不等易长安说话,陈岳就一把将她的手紧紧抓了过来:“别动,我把竹刺给你拔出来!”修长却带着薄茧的手指,寻常握惯了横刀,此刻分外轻柔灵巧,生怕指下太重会让手的主人吃痛……易长安的目光从那双专注的凤眸落到陈岳抿紧的薄唇上,再落到他青黑色微微有些绷紧的下颔,乖顺地安静下来;这个男人从眼神到肢体语言,似乎无一不在说着她在他心里的重要,可是为什么——“好了,拔出来了,还好伤口不大,没出血。”不过一根小小的竹刺而已,陈岳唇边竟带了些许的笑意,易长安心里一颤,见他要抬头看过来,连忙偏开头躲过了跟陈岳的对视。陈岳看着那张为了避开自己的目光而转过去的侧脸,握着易长安那只手的手指不由紧了紧,两人近在咫尺,她却偏了头不肯多看自己一眼……易长安却突然“咦”了一声,目光落在小溪里:“那是什么?”溪水中隐约看到有一点金黄,似乎是什么金饰落在了里面,可是之前她并没有看到这东西,或许是被那根竹竿搅混了水,所以这才露了出来。夏世忠早已压下了自己的情绪,看到可能是一条线索,二话不说就卷了袖子抢先趴在了那块太湖石上:“我手长些,我把它捞上来!”他比陈岳还高出一拳的样子,手臂确实很长,探手下去虽然肩头的衣物浸了些水,却是把那东西连着一块鹅卵石一起抓了上来。易长安这才看清,原来那是一枚金指环恰好套在一株水草上,可能之前是被水草的叶子遮住了,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后来竹竿搅动了下面的水底,这才让她看到了一点金黄。那金指环式样粗朴简陋,像是乡下妇人常戴的式样,也不知道是哪个仆妇失落在这里,易长安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仆妇并没有来找,毕竟这样一只金指环在乡下来说可是一笔大财了——夏世忠却颤抖着小心取下那枚上面长了不少绿藻的金指环捧在了手心里:“这是、这是阿莲戴的!她那时进宫,我娘没有东西给她傍身,就把自己嫁妆里的这枚金指环给了她……看,你们快看,这指环上还缠的有根红线,这根红线是我娘特意从庙里求来的,说是可以驱邪保平安的,保她从宫里平平安安地出来……”夏世忠紧紧咬着腮帮子,捏着那只金指环用力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在战场上流血流汗就是不流泪的男子汉,此刻却是哽咽难以成声。易长安想说声“节哀”,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还是陈岳上前,用力揽了揽夏世忠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背,却并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夏世忠取开了一直捂着眼睛的手,才取出自己的方帕递了过去。夏世忠醒着鼻子,接过来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用力拍了拍陈岳的肩膀:“钰山,谢谢!”男人之间的安慰,不在于语言……易长安看着陈岳的动作,心中不由浮起一层敬意,她不可能像陈岳那样去安慰夏世忠,她能做的,就是洗清夏颐莲的冤屈!那枚金指环,还有刚才一起捞上来的水草都会是强有力的物证……易长安目光落到刚才被夏世忠扔到一边的水草上,眼睛陡然睁大,几步过去捡起了那块被水草的根系紧紧缠着、所以被夏世忠一起捞上来的那块鹅卵石,失声叫了起来:“这上面有字!”第217章 全部格杀!被绿藻裹满的鹅卵石上,有些歪扭地被刮掉了几处绿藻,横竖撇捺间,虽然有些难辨认,易长安还是认出了上面仓促写出的三个字:泽杀我!泽杀我?难道这是夏颐莲留下的线索?难怪那枚金指环落入水中的时间应该不久,却长满了绿藻,应该当时夏颐莲就是拿这枚指环在鹅卵石上留的字……“是燕泽!”夏世忠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这是阿莲临死前留下的话,是燕泽杀了她!”“燕泽……就是寿王殿下的名讳。”陈岳轻声给易长安解释了一句,心里也有些犯了难。如果事情就到这里为止,寿王落下一个虐杀侍妾的名声,顶多会被惩诫一番就过了,可是破了这个案子的人却会遭寿王记恨一辈子。他和夏世忠倒是不怕,唯一担心的就是易长安……“寿王可是脾气暴躁,有虐杀侍妾的嗜好?”易长安抬眼看向陈岳。陈岳摇了摇头:“寿王一直爱惜名声,为人看起来谦逊有礼,在朝中颇得几位大人的嘉许,且他的母妃淑妃娘娘听说也很得皇上的宠爱……”为人看起来谦逊有礼……也就是说寿王的表象一直维持得好好的,那么为什么前一刻跟夏颐莲欢好,后一刻却能毫不手软地将她杀死?而且为了掩盖夏颐莲的真正死因,特意费了一番手脚?除非是……易长安抬眼看向回廊旁边修的一间供人小憩的小暖阁,慢慢皱紧了眉头。夏颐莲如果要从温泉池子回去休息,必然要走那条回廊,也肯定要经过那个暖阁,而暖阁到这处第一凶杀现场也很是方便……“长安,你在想什么?”见易长安一直不出声,陈岳低低问了一声。易长安一下子回过神,慢慢开了口:“我心里有一个假设,你听听合不合理。”陈岳点了点头,示意易长安说下去,就连夏世忠也收敛了心中的愤怒和悲痛,向她看了过来。“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寿王殿下如此爱惜羽毛,是因为他很可能想跟太子殿下一搏高下,所以,不是必须,他绝对不会想着当时就杀掉已经宗人府记了名牒的侍妾。那么我们可以从这个‘必须’上来推论,当时寿王殿下为什么对夏颐莲非杀不可呢?”易长安指了指那间小暖阁:“寿王之前跟夏颐莲在温泉池子里欢爱一场,可能夏颐莲当时已经昏昏欲睡,这时恰巧下人有很紧急的事跟寿王禀报,在这种情形下,寿王很可能直接就选择了那间暖阁作为说话的地方。但是不巧,夏颐莲却在那里醒了过来,决定回房间去休息,经过那间暖阁的时候听到了什么或者没听到什么,但是因为寿王跟人谈论的事极其重要,他不能让这事有任何闪失,否则会对他造成极不利的影响,所以他必须即刻下手,将这个可能性在当场就扼杀!他跟夏颐莲去温泉池子是有目共睹的,那么让夏颐莲活活溺死是寿王所想到的最佳选择……”随着易长安的侃侃叙述,夏世忠和陈岳眼前仿佛活灵灵出现了那天的情形:柔弱的女子仓皇想逃,哭泣求饶,却被男子毫不心软地抓住,倒提着双脚掼进了水中。女子拼命挣扎着,双臂扑得水花四溅,到最后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绝望地抹下自己的金指环在鹅卵石上留下绝笔,并把指环套到了水草根部,企盼着有人能发现,能为自己伸冤……夏世忠身子晃了晃,声音沉闷地喃喃开口:“长安,你说,阿莲那天到底听到了什么?”“对这些天皇贵胄来说,了不起的绝密大事,不外乎谋逆、篡权、夺嫡之类了。”易长安毕竟是从现代时空过来的,不说历史中记载的几千年的宫廷争斗,就是那什么九龙夺嫡的电视剧也是看过一些的,随口就说了出来。她没有什么皇权至上的概念,夏世忠和陈岳两人听在耳里,却是齐齐一震,脸上的神色一片复杂。身后不远处的一堆假山石中却是“咔嚓”一声响,山石向两边移开,露出一处秘道,一人当首从里面走了出来,轻轻鼓着手掌:“好极好极,想不到我大燕还有这样的办案奇才!难怪当时燕恒要在父皇面前荐了你来任这燕京府推官!”“燕泽!”夏世忠回身盯着来人,目眦欲裂,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样。燕泽的背后却飞快绕出了十余名精锐侍卫,将燕泽牢牢护在了身后。燕泽有些惋惜地看了夏世忠一眼:“阿莲为什么非要在那时候醒呢?她向来温恭良顺,本王还是很宠她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带她过来泡温泉了;可惜了。”这样的枕边人,前脚还欢语蜜爱,后脚就能毫不迟疑地将人置于死地,如果夏颐莲在天有灵,只怕也会狠狠唾弃他的吧!易长安瞧着燕泽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觉得恶心到了极点。大概是她眼里的嫌恶太过明显,燕泽的目光一转,又向她看来,伸指虚点了点:“我记得,你叫易梁是不是?听说你破了不少案子,那个饷银案也有你的大半功劳,真是难得的人才啊!只可惜——”燕泽的话顿了顿,盯着易长安的目光已经转为一片森冷:“只可惜想跟我做对的人,下场只有一个!”燕泽虚指的手骤然往下一劈:“不留活口,全部格杀!”几乎是同时,陈岳一把拽紧易长安就往围墙那边奔去,夏世忠则抽刀断后。翻过围墙就是御香山的山林,进了山林可不比在这园子里好截人了!燕泽一边大声喝令侍卫截住人,一边给身后一名长随发话:“快去前面,就说有贼人闯入,让他们把弓弩拿来!”弓弩!如果弓弩来了,他们一个都别想逃,全都要被射成筛子!易长安挣开陈岳的手,弯腰从靴筒里抽出匕首,一个错身也加入了战团。那些侍卫之前并没有想到易长安一名文官居然还有身手,离她最近的一名措手不及之下,竟然被她一刀捅在了腿上,扎破了股大动脉,鲜血“噗”地飙出来,将旁边的人浇了一身。与此同时,夏世忠留在围墙外望风的三名亲兵听到动静不对,也立即翻墙过来支援;只不见了魏亭。见一名亲兵冲自己眨眨眼,陈岳会意,刀势骤急,将一名寿王府侍卫逼得手忙脚乱,迫得他旁边的两人过来支援,那名亲兵却借势一个滑步接了陈岳的位置对敌。陈岳则一把将易长安扛到肩上,向夏世忠喝了一声:“快撤,不要恋战!”趁着这个空当几步助跑跃起,跳过了围墙。第218章 害怕!“别让他们跑了!”“快追上去!”“快快,弓来了!”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担心会有弓箭射来,陈岳不敢再扛着易长安,一个反手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急步往山林里钻去。零星有箭支射入了他身后的树干中,发出沉闷的一声“咄”。陈岳提了一口气,将易长安的脸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跑得更快了。易长安怕给他增加格外的负担,紧紧缩着不敢乱动,可是听着他胸膛里心跳越来越急,实在忍不住了:“陈岳,你放我下来,我能走的!”陈岳置若罔闻,脚下依旧不停。“陈岳,你放我下来,我们分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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