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逐溪去了厨房,一边倒水一边擦眼泪。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狂喜也有害怕,更有无止境的心疼。他倒好水也整理好了情绪,再出来时看起来还挺平静的。韩君竹已经坐了起来。他后背看起来触目惊心,但其实他爹留了劲,只是疼得要死却没伤筋动骨。安逐溪把水杯给他,韩君竹慢慢喝着。安逐溪也顾不上想其他的了:“敢吃东西吗?”韩君竹道:“路上吃了点儿流食。”饿了太久不敢贸然吃东西,肠胃负担不起。安逐溪眼眶通红,小声道:“去医院看看吧。”韩君竹道:“不,我哪儿也不想去。”说着他握住了安逐溪的手。安逐溪很多话想说,但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拥着韩君竹道:“休息下吧。”都需要休息,他们都需要休息下。漫长的一个月,绝望的一个月,不敢去回忆的一个月。og众人醒来后,下楼全都呆住了。沙发里的两个人……安逐溪在唇边比了比。大家都没出声,但眼中全是好奇。韩君竹睡着了,他们都凑过去悄悄打量,米乐震惊了:“……怎、怎么弄成这样。”后来大家帮忙把韩君竹送回了屋,李洪伟更是去请了家庭医生。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韩君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他睁开眼没看到安逐溪,当时便心脏一紧。安逐溪开门进来,看到他道:“好些了吗?”韩君竹一把握住他。安逐溪安抚他道:“医生说了,等你醒了就喝点儿粥。”韩君竹盯着他道:“我做了个梦。”安逐溪眸色闪了闪。韩君竹小声道:“梦里……你不要我了。”第51章安逐溪怔了下道:“那是梦。”可这三个字却让韩君竹的心沉了沉。安逐溪坐到床边道:“来,喝点儿粥。”韩君竹看着他, 一双黑眸闪烁着, 似有无数话想说。安逐溪垂下眼帘道:“不烫了,喝吧。”说着他舀了一勺放到了韩君竹嘴边。韩君竹吃着熬的香喷喷的米粥, 味同嚼蜡。一个沉默地喂着, 一个沉默地吃着,本来镶满了甜蜜的屋子里充斥着无法释怀的苦涩。吃完一碗粥, 安逐溪勉强笑了笑:“再睡会儿吧。”他转身想走,韩君竹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安逐溪看向他道:“我把碗拿出去洗了。”韩君竹没松开,他低着头, 轻声道:“对不起。”这是他回来后说的第三次对不起。安逐溪看向他:“你没错, 不是你想走的, 我已经知道了, 你父亲切断了你和外界的联系, 我联系不上你也正常, 我都明白了。”韩君竹用力握着他的手腕,哑着嗓子说:“对不起,我家的事……我该早些告诉你的。”这句话如同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逐溪颓然坐倒。强装出来的释怀全都没了,他低着头,红肿着眼睛,彻夜未睡的疲倦全都涌了上来。韩君竹:“我只想着再等一等……我怕……”安逐溪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声不吭。韩君竹继续道:“我怕你会离开我。”如果韩家只是富商,韩君竹不会这么顾忌, 可只要说出他父亲的名字,普通老板姓都听过,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这样一个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家庭……他怕自己说出来,安逐溪会疏远他,会离开他。毕竟他们想在一起,要经历得比平常人多得多,而安逐溪完全没必要背负这样的麻烦事,他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圈子里生活得快快乐乐。毕竟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厚着脸皮缠着他。安逐溪听他说完,终于肯看他了:“韩君竹,你也太瞧不起我了。”韩君竹抬头,眼中全是慌乱。安逐溪的声音很冷静,可眼泪却啪啪直落:“你如果早点儿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那你走了我就不会胡思乱想,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想离开我,而是不得已离开我。”“只要不是你不要我了。”安逐溪抬高音量,“一个月、一年、十年、二十年又怎样?我都会等你,死心塌地的等你回来!”韩君竹怔怔地看着他,黑色的眸子上蒙了一层雾。安逐溪盯着他道:“我不是个懦夫,不是个看到困难就退缩的人,我决定的事,我喜欢的人,我想要的,我一定会去争取,哪怕前面是悬崖峭壁,哪怕走一步会粉身碎骨,哪怕摔下去就是万劫不复,只要我认定了,我绝对不会退缩!”雾气凝成了水滴,从漆黑的夜中落下。安逐溪失控地质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嗓子哑了,声音也憔悴了许多,“……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韩君竹一把抱住他,炽热干燥的吻落在他面颊上:“我知道,我知道了!”安逐溪吻住他的唇,泪水的苦涩萦绕在舌尖,可是却不再腐蚀胸腔。两人激烈地亲吻着,分别一个月,全都经历了巨大的折磨,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谁也没比谁好过。回来了不是结束,坦诚的两颗心,彼此的信任和依赖才是真正爱情的开始。保护、疼宠,不能是一个人的。深爱着彼此,谁都甘愿付出,谁都想要付出,不要盲目的剥夺他的资格。两人这么久没做,冷不丁来一次是很难受的。但是安逐溪不肯停,他吻着他说:“你别动,我来。”疼痛换来了安心,苏醒的快感让压抑在胸腔里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最后的时候,安逐溪在韩君竹的肩膀上重重的咬了一口:“不准再瞒着我。”韩君竹用力抱着他道:“不会,再也不会了。”事后,安逐溪心疼得不行,他看着他后背道:“怎么下这样的狠手。”韩君竹道:“没事,以前也经常挨揍。”安逐溪睁大眼。韩君竹道:“我爸就那样,坚信棒槌下出孝子……”安逐溪:“……”韩君竹弹他鼻尖道:“放心,你老公特别抗揍。”安逐溪瞪他:“我再给你俩巴掌?”韩君竹道:“打是亲骂是爱,俩巴掌怎么能够?”安逐溪给了他俩巴掌,扇在了某个硬着的地方。韩君竹面色一变:“这里打不得……”安逐溪低下头:“可以咬?”“嗯……”韩先生因为身体受伤,着实享受到不少福利。两人缠绵了一天,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估计是做不够的。韩君竹这次受了罪,但成果是很不错的。韩相岳对这个儿子是又爱又恨,爱他的聪明上进做什么都靠谱,恨他的桀骜不驯不听话。可说到底,还是爱的,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会沟通,但也不想让他太难受。韩家也不需要什么家族联姻,他没想过干涉他的感情生活,只不过十九岁就喜欢上一个只会打游戏的男人,这听起来……嗯……好吧,也不是只会打游戏,从综合素质来看,安逐溪是个很优秀的青年。韩相岳当年是主张同性婚姻合法的,而且也下大力度推行了,所以他本人对这种事并不排斥,也不会古板地反对。他只是觉得很别扭,他当年推行同性婚姻合法可不是因为自己儿子是同性恋!可如今韩君竹要和个男人结婚,仿佛他当年的主张是为了自己儿子似的。算了,想这些还太早,那两人都小,不到二十七八别想结婚,等真到那时候,他都退休了!季后赛马上要开始了,韩君竹虽然后背青一块紫一块,但胳膊手没事,拿起手机玩了几局后马上找回了手感。安逐溪问他:“能上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