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嫣脑袋里嗡地一响, 连连摇着头想要爬起来。可生了病没力气,只是徒劳的扑腾。
梁佑宸看她艰难的模样,笑了笑, 搂着她后背将她扶起来,从床头拿过盛着药的玻璃杯,放到她唇边。
徐子嫣连忙自己捧住杯子,咕噜咕噜几口喝光了。
喂药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徐子嫣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种喂, 连正眼都不敢瞧他,喝完药又整个人藏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装睡。
没过多久, 感觉到有人给她掖被角,还有手指掠过脸颊的温度,就连拨弄头发的触感都那么清晰,仿佛每根头发丝都是鲜活的生命, 因为男人手指的抚弄而禁不住蜷缩。
倏尔听见一声轻笑:“感冒了还憋气,你是嫌不够难受?”
“……”徐子嫣攥紧了被角, 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近在咫尺的注视让她浑身一颤,被自己硬生生遏制住了, 否则差点就要碰到他的唇。
“你离我远点。”徐子嫣用手抵着被子捂住口鼻, 因为感冒说起话来瓮声瓮气, 仿佛带着固有的撒娇, “也不怕流感……”
“医生来检查过了, 不是流感, 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梁佑宸伸手又碰了碰她额头,皱眉:“怎么还没退烧。”
“其实感觉好多了。”徐子嫣说着,看见他脱下外套扔到床尾凳上, 脑袋一激灵:“你干嘛?”
梁佑宸没有回答,从床的另一边绕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被角躺进去,然后将她单薄的身子拢进怀里。
他把被角给她掖得密不透风,然后笑了笑:“我给你捂捂汗。”
徐子嫣瞬间出了一阵汗,脸都熏红了:“不用……”
“我等你退烧就出去。”梁佑宸把她抱得紧紧的,“在此期间,你最好别乱动。”
“……”徐子嫣扭动的身子一下僵住。
被窝里,梁佑宸找到她的手,一截一截地握进掌心里。
徐子嫣想起他刚才的话,不敢太乱动,只好往回拽了拽,却是徒劳。
“你手凉,捂一捂。”
“……”那还有脚呢。
徐子嫣正在腹诽着,就感觉到被窝里的男人用脚夹住了她的脚,略高的体温瞬间让暖意袭遍全身。
他几乎整个身体包裹着她,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把她融化掉。
徐子嫣仿佛被烘得大脑都不会思考了,竟然靠在他怀里逐渐放松,身心都变得柔软。
“嫣嫣,对不起。”突然他没头没尾地道了句歉。
徐子嫣目光一颤,愣了愣。
梁佑宸握紧她的手,接着道:“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空气静默下来,连墙上时钟走针的声音都无比清晰,直到徐子嫣终于开口。
“你没有对不起我,当年是我太不讲道理了,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法忍受。”徐子嫣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部,“我们……还是就这样吧。”
“为什么?”梁佑宸沉着声问,“我能感觉到——”
他能感觉到她的内心,并不是完完全全忘了他。她紧张的眼神,脸红的样子都骗不了人,她依旧会为他动心,甚至于不减当年。
“我不喜欢你了。”徐子嫣淡声打断。
梁佑宸低头望着她,目光深邃而炙热:“我不信。”
“不信我也没办法。”徐子嫣语气平静无波,“你要是还想说这个,就请出去。”
梁佑宸紧抿住唇,良久,才闭着眼沉沉地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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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嫣病好之后,新剧剧组开会围读剧本,以前有别的事情她都是不出席会议的,这次却向梁佑宸请了假。
挂掉电话的梁佑宸握着手机久久的发呆,直到有人敲门。
“进。”
王特助拿着一叠文件进来,“老板,集团送过来的。”
“放着吧。”
他始终没有抬头,手指不停地揉着眉心。
王特助也发现自家老板状态不对,躬了躬身,出去了。
梁佑宸实在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会让她这么抵触自己。
当初两人分手,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乍见之欢,终于还是在她一次又一次无理取闹和他一次又一次的妥协当中走到了尽头。
那天是他第一次朝她发火,也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但比起平日里她耍的那些小姐脾气根本算不上什么。而当初的一切情绪和争执,如今在他心里都变得寂静而平和。
回忆是没有喜怒哀乐的,在平淡的回忆里唯一坚持的是,他还喜欢她。他在见到她的时候依然心动,他清楚,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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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中取静的小酒馆,坐落在繁华商圈的后街,挨着一片文创品商店。驻唱歌手在舞台上拨着吉他弦,娓娓唱一首说不出名字的老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