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和曹丕被找到的时候,可以说是凄惨无比。脸上腿上都是被蚊子咬出来的大包,头上顶着几根稻草,衣服上的牛粪味挥之不去。
娇惯的曹三公子看见张飞那张糙汉脸都感动得涕泗横流,仿佛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张将军,呜,是不是母亲让你来找我的,呜,我们快回去吧。”他倒是个有眼色的,知道无论是近卫还是谍部都不吃他的撒娇,专门盯着外人的张飞。
然后,他就被张飞拎起来扔到了马背上。
曹小丕知道自己犯了错,大概要因为浪费公共资源罪被丁夫人动家法了。他咬咬牙,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大不了回头多吃几块肉。他有亲娘亲爹,有兄弟姐妹,难道还能打死他不成。
大凡聪明的熊孩子都有恃无恐。
但等到挨了打,养了伤,曹丕却发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小伙伴孙权不见了。
“母亲,母亲,孙权到哪里去了?”曹丕跪在廊下,中气十足地喊,半点看不出他早上还在床上“哎呦哎呦”哭疼。
这么个宝贝疙瘩,让丁夫人脸黑得不行。她命婢女拉开绢门,缓步而出,红黑色混编绫绮衬得她气度高贵,即便头上只有三根发簪也不能让人感觉寒酸,只有勤俭克己的正室风范。
“孙权,”丁夫人叹气,“疑似感染了虏疮,送去你二叔那里隔离了。”
曹丕懵了。
他虽然年幼,但大名鼎鼎的虏疮还是知道的。这可是夺走了汉帝生命的疫病啊,即便勉强治好了也会留下一脸麻子,一辈子不能见人的。夏侯家的表兄就是得的虏疮,现在整天戴着面具呢。一想到孙权以后也要像夏侯充那样了,曹丕脑子里就嗡嗡的。
“这是你的错,不能以年幼来推脱。”丁夫人严肃的脸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曹丕的小身板摇晃一下:“母亲这回不罚我吗?”
丁夫人的嘴角抽动一下,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曹丕眼中格外可怕:“我又不能打死你,回去歇着吧。且打不打你的,有用吗?”
与如丧考妣的曹丕不同,一脸懵逼的孙小权此时享受的可都是贵宾待遇,吃的冰镇西瓜,穿的冰丝绸缎,熏的绿莺歌奇楠,一应用度都快比上当初的小皇帝了。
“我没烧啊,也没满脸麻子。就手臂上长了几个痘,怎么了?”
两个漂亮的医女姐姐一边给孙权打扇子,一边笑着回答道:“孙公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大功?”小少年仰着脖子,满眼好奇,“我这生病还生出功劳来了?那我多躺一会儿,功劳能不能再变大一些儿?”
医女们都捂着嘴笑。
可算是解脱了,牛来了,牛痘也来了。曹师的脸上又有笑影了。
话说人的气运还真是玄妙。四个月,集合全县之力收集了五十多头病牛都不是牛痘,曹三公子和孙二公子去了一趟新汲就撞上了。这上哪说理去。
阿生此时的心情是飞扬的,她可不管是谁发现的牛痘,总归最后是到了她手上。取脓液、扩散接种、人体试种、检验成效……眼前有这么多事要做呢。突然感觉日子充实了许多,连带着压在良心上的那块巨石都轻了不少。
她快步走在试验场上,听各处忙碌的医官的汇报,不断发出指示。
“曹师,十头健康黄牛已检查完毕,随时可以等待扩散接种。”
“曹师,接种牛痘的死刑犯中已有两人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