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刺杀,早在萧何预料之中,出头鸟必须一下摁死,才没有人敢再朝他下手。否则他难活命是一,后面的人再碰改军法,步他后尘,改军法必定失败。
军功爵制不改,秦国的军事运转就永远停不下来,内政迟早耗干。
和徐希通过信,他部署了一番,引蛇出洞。
差点废掉一条胳膊为牺牲,当场抓住府邸内的暗桩。
侯廉领了审问的活儿,恐吓、忽悠、下毒、针砭齐上,直接扯出了一整条线。
是屠睢。
赵高一听是自己的弟子,立马就否决,“陛下,改军法乃是陛下之令,臣早与屠睢交谈过,此时代左丞相推进改法,他必定支持政令,更不可能会派凶刺杀!请陛下严查!”
嬴政看着萧何的奏疏,直接问,“可有冤?”
“确有证据。”萧何右胳膊挎在胸前,却一身正气,恭谨的呈上各项证据。
屠睢力大贪功,之前跟随王翦出征,就为自己贴上了灭六国的功劳。却在打匈奴、平百越之时被刷下来。
看王翦年迈,甚至不问政事,想接替太尉,却又被弹劾打压。
他之前曾怀疑被徐希针对,可她在朝中谁都针对,但凡政务能力差,差事没办好,她直接就批。甚至骂他还没有骂公输琦那帮儒士骂的狠。
现在王翦已经老的不能动弹了,他要拿下太尉之位,就要做出些事情来证明。
萧何要改军法?敢把手伸到军中来,那他就解决了他。
还私下与人谋定,杀了萧何之后,再上位的左丞相要改军法,依旧杀。
嬴政大怒,直接下令严查,“捉拿屠睢,若查证,严惩不贷!”
赵高两眼有些发黑,跪倒在殿内,却不敢阻拦。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信屠睢会那么蠢,直接明说杀萧何,杀改军法之人。
屠睢喊冤,证据砸在脸上。
证人也证实,“确有此话,乃屠睢将军酒后狂言。”
但他的门客却听话行动了。
屠睢被掳掉了爵位,下狱,全家贬为贱籍。
所以参与者轻的徒刑,重的绞刑。
嬴政还查出此事有李斯的触手,不仅有安插在左丞相府邸的暗桩,还有门客与屠睢的门客有关。他之前曾经举荐屠睢做太尉,被徐希驳斥。
这其中还不知道有没有赵高的事。
他私召了李斯问责。
李斯惊愕的辩驳,“陛下!老臣是受过屠睢的寿礼,为他举荐过,却与刺杀萧何完全无关,更不会刺杀萧何啊!”
嬴政冷眸望着他。
李斯一下含泪陈情道,“陛下,老臣与徐希多年守望相助,如今徐希致仕守孝,萧何代其行事,老臣虽有不满之处,也是看他不如君房,还急功冒进,但老臣与君房守住大秦的志向和决心从来都是一致的啊!”
“那你认为,会是谁对徐公下暗手?”嬴政出声问他。
李斯瞬间老泪纵横,“陛下,让陛下有此看法,老臣愧不欲活矣!”
嬴政皱眉搀扶他起来,“朕并非疑心李卿,只因此案查到今日,毫无进展,朕只能求教李卿。”
李斯立马主动请命,“陛下,君房致仕,老臣在朝中亦成了孤身,老臣痛惜徐公之死,痛恨谋害徐公之人,老臣请命调查此事!”
“好,此事就交给李卿调查。”嬴政沉声应下。
从宫中出来,李斯整个后背都湿透了,脸色也格外难看。
到家他自己坐在书房想了半天,改军法之事,进不得,只能和萧何一起,否则他就会被背后的徐希踢出来。今日之事便是警告,陛下已经怀疑他。把徐长之死交给他调查,就是让他出手对付所有伸手之人。等徐希起复回朝,给她扫清障碍。
徐希曾说过他还有数年仕途,绝对不止年,扫清徐希的障碍?他会去做。但改军法的功绩他也绝不让,不能让。
萧何看他在朝中态度转变,竟然和他站在同一处,只怕应了徐希所料,坦然接受。分功他并不介意,只要能改了军法。现在和李斯斗,不如联手,真正难对付的是朝中反对改法的武将们和在外的大军。
徐希看着咸阳来信,啧了声,“这事就不可能不让李斯上桌,要是我还能踹他几脚,独揽大权。萧何这会还是新人呐。”
“左右丞相联手,太尉亦支持,此次改军法定能成功。”公孙萚道。
徐希颔首,“萧何、周勃的手腕,有陛下鼎力支持,不算难。稚姐如今也成长不少,能当用了。”
“阿希可放心养胎了。”公孙萚提醒她可以少操心了,一切以她身体为重。
徐希还没等到刘季的消息,哪能一点不操心。
刘季出使倭岛,面对的不再是齐王建,而是他儿子田轸。
齐王建死后,田轸继位,自封齐武天皇。他认为攻占瀛洲岛都是他的功劳,当得齐武称号。比秦始皇响亮,能压他一头。
也想到离得远不耽误秦始皇想要再灭他们,但那又如何,他们连三韩都未拿下,还妄想拿下整个瀛洲岛?
然后就被刘季给打了脸,当面炸了宫门,要求他从此对大秦称臣,瀛洲岛赐名倭岛,成为大秦附属岛,田轸不得称皇,只能称侯。归还侯仙师的拂尘。倭奴只许学话,不得学字,禁止与秦人通婚。
田轸怒不可遏,田未一众朝臣也是大怒,杀气腾腾包围刘季和胡亥,却都不敢动手。
刘季虽然没有带大军来,只郎当十多个人,但个个手里有炸弹,要动手,鱼死网破。
田轸恨怒的咬牙,提了一堆要求,可以称臣,卸下天皇尊号,但大秦要传粮种、农具、机械给他。还要允许齐人迁居至岛上生活。
刘季借着大飓风,拿着炸弹忽悠田轸,若不归顺,并归还拂尘,此后千万年倭岛都将陷入大飓风之灾中,还将迎来火山喷发,与海啸,陷入更大的灾难。
田轸不愿把拂尘交出去,虽然拂尘在他手中没有发挥过作用,但他亲眼见父王使用拂尘,且不止一次。岛上的野人也都以此为尊。他还要统领岛上,绝不能交还。
刘季看看胡亥,说来拿拂尘,结果他来了就摆烂,而徐英、韩信跑的没影儿,只能和田轸君臣周旋。
田轸却不是省油的灯,一边美食美人招待他们,一边利用他们当靶子,揪出要对他不利的朝臣和首领。
樊哙提醒刘季,不可耽于享乐,田轸不是齐王建,倭奴亦野蛮。又威胁胡亥不作为就把他杀死在岛上,徐希派的侍卫不单是保护他的。
胡亥自己学剑,但本身战五渣,只能咬牙配合,丢了个哑炮吓的田轸屁股尿流,主动求和。
刘季被鄙夷了一通,掀翻了酒菜,跟他互斗起来。
徐希收到信,忍不住皱眉,“刘季和胡亥”
“刘季没人,只有个樊哙。胡亥这么多年下来,也并非没脑子。”公孙萚笑着解释。
“我看他俩能在倭岛闹到啥程度。”徐希把信笺收了,等着消息。
刘季、胡亥在明,徐英、韩信在暗,再加上田轸君臣,倭岛从上到下都乱了起来。
朝臣们互相打,底下的部落之间也打起来,有反田轸的,有划岛自治的,还有猎杀贵族首领祭祀海神,祭祀山神的。
大地震引发海啸,南岸淹没大半。
倭人咒骂是秦人为岛上带来了灾难,要田轸杀了他们。
刘季坚决不认,到处宣扬大秦神威,是田轸拿了仙师的拂尘不归还,上天降罪。
胡亥仗着手里有炸弹,一不高兴就炸田轸的王宫。
反而给了反叛部落机会,带着族人杀到都邑围剿。
看围剿王宫的部落首领身旁大将竟然是徐英、韩信,刘季惊呆了,胡亥也惊呆了。他俩跑这实践来了!?
最后田氏一族统统被抓,田轸乞求放他回秦国,他愿意做秦国的庶人,愿意献上拂尘,愿意献上倭岛。
胡亥拿到拂尘,把式了半天没看出不同,试了几十次,没一次应验,不知道徐希非要这个拂尘做什么。
把拂尘连同田轸,加田氏一族全部带上了船,带回了大秦。
徐希已经到了临产期,看着匣子中的拂尘,有些惊诧,“竟然还和当年一样?”
公孙萚、管禾都怀疑,仔细检查了拂尘,又没发现异样。
见他们查看,胡亥拉着脸,“田轸给我的就是这个,原封不动。”
刘季也在一旁帮腔,“确实是这个,不过也保不齐田轸会动手脚,真要那么神奇,换成乃翁也不舍得。”
“有何不对的?让侯遇看看。”管禾盯着拂尘问,她和阿希都只短短用过这个拂尘,这么多年过去,很多细节都忘了。
徐希把拂尘递给侯遇,“你看看可与当年一样。”
侯遇接过来,仔细辨认半天,“这看着倒是一样,只是又有点不同。”
徐希直接肯定,“假的。”
刘季不意外,啃着萘果皮吐出来,“我说这玩意儿试了半天怎么没用,真的呢?”
盯着胡亥就问他要,“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拿,你把真的拿哪去了?”
“我又怎知!”胡亥面色阴翳,直接斥回。
刘季扭头看向徐希,想再辩解几句,对上她沉静清澈的双眸,顿时讪然的说不出话来。
公孙萚已经变了脸,盯着胡亥,杀意升腾。
管禾、侯遇也目光阴厉不善。
胡亥大怒,“我又不认得真假,田轸给我什么样,拿过来就什么样!要辨真假,怎么自己不去!”
管禾顿时斥声,“胡亥,你刚入学堂就教过你尊师重道,又领了师命去的倭岛,你现在要上天了!”
胡亥看她怒而斥声,却神色慌怕,再看公孙萚和侯遇脸色不光难看,眼神亦是恨怒惊惧。
盯着徐希打量,她孕期养的很好,人圆润了一圈,气色也很好,除了腹部格外大些,嗤了声,“你不会真的劫数将至,还要靠一个拂尘活命吧?”
“那你可以看看,是我活得久,还是你活得久。”徐希望着他微笑。
刘季手里的萘果啪嗒掉下来,“啥?左丞相劫数将至?”
樊哙啃梨的动作也停了,放下梨,“真的拂尘,要么被齐王建带进了陵墓,要么还在田轸那。”
刘季看着双方剑拔弩张,抹了把嘴,和稀泥,“把田轸揪过来,他要是不交,十个爪子先给他剁掉。”
给胡亥使眼色,让他快去行动。
胡亥怒恨的转身出去。
刘季在后面喊话,“可能就藏在他们拿的那些拂尘中间。”
齐王建痛恨侯廉的欺骗,下令不准再修仙,再拂尘却很好用,偶尔灵那么一下,就够他威慑各部落野人,连带一起带过去的朝臣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走动都要拿着拂尘,但凡出行,路遇土著野人看到,都会虔诚的大拜。
最后就发展为,从齐王建到朝臣,人手一柄拂尘。
土著们也跟着学,被勒令只有君王和贵族能佩拂尘。此后拂尘成了身份的象征。田轸和田氏一族即便回来,也没改了这个习惯,每个人带的都有。
胡亥带着人上去揪了田轸,问话,“真的拂尘在哪?”
田轸眼神闪烁,小心回话,“胡亥公子,拂尘已经给你了,那个就是真的。它看着平平无奇,却只有它有神奇的效用!”
胡亥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下令,“把所有人的拂尘全部收过来。”
“诺。”甲兵们应声,立马去各处搜查。
不到一刻钟,收集来二十多柄拂尘,金银玉木都有,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镶嵌着珠宝玳瑁。
但没有一个和真的那个相像的。
胡亥双目阴鸷的盯着田轸,手起刀落,砍断田轸半个左脚。
“啊啊啊——”田轸疼的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打滚。
染血的长刀指着他,“真的在哪?”
田氏一族的人也个个吓的不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下一个可能死的就是自己!
纷纷站出来指认,“那个包黄金雕刻的就是。我记得不止一次改动它了。”
“对!就是的,里面是木,外面包了黄金,田轸平日拿的就是它。”
胡亥根本不信他们这些人,从田轸的断脚上踩过去,“全部带走!若有假的,通通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