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后位悬空,如今有大贤圣才之女,当予以厚赏,纳娶入宫为妃。”
“王上!徐福贤才,又有倾城之色,当得国母,以配后位。”
“王上功绩盖世,当以贤后佐之,世间再难寻徐福此等奇女子也。”
“徐上卿心忧王上,时时入宫献宝,问候,若能入主后宫,也定能更好地服侍王上,为王上分忧。”
“徐福不仅博古通今,又贤才之名远播四方,若入宫为妃,当得一代贤后,不仅能安民心,亦能教化王上后宫美人,以免后宫各国美人群龙无首,不专心服侍王上。”
徐希听着这些夸赞,恨不得立马把她打包踢到后宫去的奏请,缓缓露出个笑。
见她笑了,陈溯更是笃定她是忍不住欣喜,毕竟哪个女人不想登上后位,荣华富贵一生?徐福不过是出身低贱,学了些阴险谋算,过来做官哗众取宠。现在送她登上后位,指不定多高兴。
“王上!徐福对王上一片痴心,天地可鉴啊!”他立马又捧一句。
姬纨,淳于越也都端着架势奏请,“王上后位悬空,如今天下初定,阴阳方位安定,亦安天下万民。徐福之才之贤,应当予以后位,以配王上!”
嬴政面无表情的睨着这群激情奏请的大臣,“众卿都如此认为?”
淳于越和姬纨,陈溯众人齐声应诺,跪地奏请。
自嬴政执政,就免了跪地行礼的繁文缛节,非大事不跪,执手见礼就可。
这些朝臣可是真的心切希望将徐希赶紧弄去后宫,和女人扎堆去。
王绾和冯去疾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动,也没出声。
李斯站出来反对,“臣以为徐上卿之才,应治顺万民,困于后宫,大材小用,是我大秦之憾!”
尉缭也站出来反对,“王上一向赏罚分明,有功必赏,从无抹杀功臣之事,如今天下统一,淳于博士和姬纨仆射,陈溯博士却要王上诘除功臣,是陷王上于不仁不义!”
陈溯冷笑一声,拱手道,“我等称赞徐福贤才,王上一统天下,正天子之位,奏请徐福为王上后位,是抬举徐福!是封赏徐福!难道尉缭子认为做王后是贬谪,而非奖赏?”
尉缭冷蔑一笑,“陈溯博士不知徐上卿之功,乃井底观天,王上远见非你等比之一二。”
陈溯气怒的脸色涨紫,矛盾对准徐希,“难道徐福听到奏请自己封赏为后妃,能入主王后以正后宫不觉得欣喜吗?”
“当然欣喜!我欣喜万分!”徐希笑着站出来。
陈溯眼中闪过轻蔑,果然贪慕虚荣的女人,不是攀附王上,想爬龙塌,给你搭好梯子了。
尉缭看她出来,瞥了眼上位的王上,看他鹰眸深不见底,目光幽冷的高高睨视,闭嘴不再多言。一群蠢货!
李斯余光扫了眼陈溯众人,已经摆起看戏的架势。徐希之图谋绝非后位,当真以为想了个良策能把她踢出朝堂,是脸被打的不疼了。
徐希脸上带着风光霁月的笑容,神情满意极了,朝上位拱手,“王上功垂竹帛,重光累洽,德兼三皇功盖五帝,乃千古第一帝王。淳于博士,姬纨仆射,陈溯博士你们认为只有王上才能配得上我,虽是夸大,然我实在欣喜!”
她走到陈溯面前问道,“陈溯博士,你认为我有圣贤之才,当配得后位是吧?”
陈溯虽然心中蔑视,面上虚伪的应和,“确实如此。”
“这么说,你当是配不上我的?”徐希认真的询问。
陈溯面色一僵,嗤笑嘲讽,“鄙人不才,自然不及你徐福圣贤之才。”
徐希又到姬纨面前问道,“姬仆射,你说我当得国母之位,世间再难寻我这等奇女子是吧?”
姬纨微抬着下巴,“你之贤才,姿容,对王上之心,又有王上爱重,确实当得国母之位。”
徐希拱手,“如此说来,你承认自己废物,丑陋,食君之禄,却不担君之忧,是也不是?”
“你”姬纨当即气的变了脸。
姬纨强压着怒火,抿着嘴道,“我等自然不如你徐福为君分忧,所以你才当得后位。”
“你确实不如我。有你这样的站在朝堂上,国之忧矣。不如请辞退位,让给更有贤才的能人来辅佐王上?”徐希看着询问。
姬纨涨紫了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自认废物,却不愿退位让贤,仆射之心奸乎?”徐希又不解的反问。
姬纨气怒的发抖,颤着手指着她,“你你”
“还是仆射也知儒家虚伪,所言所做皆是虚假,而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徐希又问。
姬纨脸色发绀,左右立马搀扶住他。
徐希拿出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给他,“这是速效救心丸,仆射先服一颗,我怕你等会死在大殿上,晦气。”
姬纨两眼发黑,几欲愤死,“王上”
嬴政冷冷睨视,完全没有应声。
徐希又走到淳于越前面。
淳于越脸色难看,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先开口拿话压住,“徐福,你既心忧王上,做了王后亦能为王上分忧。从此母仪天下,亦是你徐家荣誉,你也必将载入史册,成一代贤后。何乐而不为?”
徐希朝他拱手一礼,“多谢淳于博士赞赏,您不愧是扶苏公子的老师,能当得您如此高的评价,我心甚慰。只是,我想问,在您心中,我如此优异贤才,只有王上能配得上,扶苏公子不如我,亦配不上我,实在惭愧!”
淳于越怒火高升,“扶苏尚且少年。”
“比我大两岁。”徐希补充。
淳于越涨着脸,说不出话来。
徐希一脸奇怪不解,“怎么淳于博士一副生恐扶苏公子被我侮辱的样子?”
“不敢。”淳于越气的头昏,紧咬着牙道。
“你不敢?可你却敢为王上立后,为我请命封赏后位,是因为淳于博士脸大乎?”徐希反问。
淳于越咬紧牙关不说话。
徐希啧了声,“儒家有越,脸之甚大,脸之大,一朝装不下。化而为人,其名为越,越之脸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淳于越气恨恼怒的脸色青紫一片,怒而跃起,终于没忍住,怒指着徐希大骂,“无耻!奸佞!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呀!淳于博士竟然如此歧视女子,你非女子所生,乃野生乎?”徐希讶异的看着他问。
其他人也忍不住了,想要开骂。
冲动的上来就喷,“徐福你个奸佞小人!祸乱大秦,侮辱朝臣,今日你非死不可!”
徐希皱眉,大声叱问,“我奸佞小人?陈溯!姬纨!淳于越!我乃奸佞小人,祸乱大秦,你们却奏请王上立我为后,是何居心?”
陈溯扭头狠狠盯了那个冲动的朝臣一眼,转过身继续道,“王上无后,徐福圣贤,立徐福为王后,一是恩赏,二是安天下,三是以正后宫,阴阳正位。”
“后宫需要阴阳正位?”徐希转头看他,又好脾气的询问。
“不错。”陈溯这次把怒愤全压下,面上摆着好态度。
徐希拱手一礼,“受教了!儒学不愧是百家之首,总能让我学到东西,学到新的感悟。”
转过身就奏请,“王上,诸位大臣以为臣居于庙堂,乃阴阳不正之风。王上后宫亦不少贵族女子,和六国公主,她们皆是公卿士族精心教养所出,臣恳请,由臣每日入后宫为众夫人美人讲解秦律,教导富国强民之道,争取早日让此等贤才潜力之女站上朝堂,为王上分忧!”
淳于越和姬纨等人大惊,“王上不可!”
“朝堂阳盛阴衰,是以诸位大臣自认废物,自认丑陋,无有贤才,却还站在朝堂上。老贼硕鼠,尸位素餐,奸佞误国!臣恳请阴阳平衡,选有志有贤之女,为王上分忧,才是忧国忧民。臣一片忠君之心,苍天可鉴啊!”徐希也跪地高声奏请。
李斯也立马站出来表态,“臣也恳请王上,选有志有才的女贤才,为王上分忧,亦为不堪重用的虚臣分忧。”
尉缭不甘落后,“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王上唯才是用,既陈溯,姬纨仆射他们年老衰退,不足以忧心治国,那不如选些年轻贤才,不拘男女,只要能为我大秦治地强民,便是我大秦功臣能吏。”
“臣亦觉得,如今当选取更多年轻贤才,以辅治郡下。”王绾也站出来说话。
周青臣几人看他们都力挺徐希,连王绾和冯去疾都说话,虽然话说的中立,但态度偏颇徐希,也站出来跟随发言,恳请招贤纳士。
徐希不开心,她是真的想去秦始皇的后宫给美人们讲课,她们不光能歌善舞,也有不少识字,有不愿困在后宫的。既然在后宫盼不到君王临幸,不如出来给她做事,起码体现人生价值。
嬴政眸光凌厉,冷冷落在陈溯,姬纨和淳于越一帮人身上,威严肃冷,“寡人亦成了你们诛灭功臣的刽子手。”
淳于越大惊,站不住,整个人噗通跪下,凄慌无助,“王上!老臣一心为大秦,绝无利用王上之心啊!”
姬纨,陈溯几个也都脸色煞白的跪下。这话简直诛心,他们真是一片忠心为王上为大秦,虽有私心,但徐福祸乱朝堂也是事实啊!
“能者居之弗能者下之,既你们亦自认无才,统统贬黜!”嬴政沉声命令。
众臣大惊失色,“王上”
嬴政一甩袖子站起身,“发布招贤令,凡是有才有志之人,能治地强民,心向大秦,熟通秦律者,不论身份贵贱,能用当用!”
“吾王圣明!”李斯带头高呼。
“吾王圣明!”
徐希望着上位霸气凛然的王上,眼芒中闪过笑意,“王上如今天下一统,再称秦王已是不妥。”
这事早先便已经私下议过,李斯,王绾,冯去疾也都出来奏请大事。
“从前五帝统治方圆千里的地方,外围侯服、夷服等地的诸侯是否前来朝贡,天子不能控制。现在王上发动正义之师,诛杀乱臣贼子,平定天下,四海之内都成为郡县,法令都由王上一人发布,自从上古以来也没有这样的事情,是五帝所不能比的。”
“是以,我等商议,‘古时候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尊贵。’我们冒死献上尊号,王上称‘泰皇’,教命称‘制’,号令称‘诏’,天子自称为‘朕’。”
嬴政思躇,“去掉‘泰’字,保留‘皇’字,采用上古时代的‘帝’这一称号,称为‘皇帝’,是为帝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希恭敬地重礼高呼。
李斯,王绾,尉缭看看她,“”这是什么称赞?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嬴政也觉得这句夸大,谁能真活万万岁?修仙的齐王建吗?
但看徐希两眼认真清澈,肃穆恭敬的样子,她是真的期望期盼,也恭祝他能万万岁。
微抿唇,惜言道,“可。”
“吾皇千秋万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希有些激动,政哥为帝,成为真正的秦始皇了。
“吾皇千秋万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斯,王绾众人从善如流的重礼高呼。
嬴政霸气伸手,“众卿免礼。”
“谢吾皇陛下!”徐希迅速改口。
李斯,王绾,尉缭冯去疾再次跟着学话,“谢吾皇陛下。”
嬴政鹰眸横视,沉声道,“朕,听说上古有名号而没有谥号,中古时有名号,死后根据生前行为追加谥号。如此便是子议父,臣议君,朕,不令此法。从今日起,废除追加谥号。朕为始皇帝,后世用数字计算,二世、三世一直到万世,世代传承。”
众臣山呼:“吾皇千秋万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绾,冯去疾,奉常,宗正,着令祭祀宗庙,天下大脯。”
“诺。”
徐希神色淡然的从王宫出来。
后面还跟着尉缭,想要与她商议举荐她手下能人为官。
淳于越,姬纨,陈溯和一众带头激情奏请的人被贬黜官位,一脸死灰的出来。
这一次,彻底输了,还被打到了脸上,丢了官职。
徐希让管禾,盖聂稍等,转过身看着他们一群人,抬脚上去。
“你还想怎样?”姬纨抖着手,嘴唇哆嗦。
徐希拿出两个小瓷瓶,“我这里有救心丸,可救心脏突发病;有牛黄丸,可救脑溢突发病。我这人虽然缺德,但也是天生好心,见几位年老的大臣脸色有异,恐你等被自己气病,一命呜呼倒还好,若是瘫痪在床,口眼歪斜,话不能言,手不能提,生不如死,我亦不忍心你们家中伺候的妇人女仆们。”
姬纨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淳于越,陈溯等人嗡一下乱起来。
徐希不紧不慢的捏住脉象,扭头缓管禾,“针。”
管禾抿着唇拿出银针。
徐希手下快速的连扎十几针,又给姬纨塞了一颗牛黄丸,看他神色渐缓,拔了针,对姬纨的仆从道,“我这牛黄丸是用牛黄、犀角、麝香、珍珠、朱砂、雄黄等几十种名贵药材配伍制成,千金一颗,记得把药钱送到我府上。”
仆从还千恩万谢的行礼,表示回家取了金就登门道谢,抬着姬纨上了马车。
“我的医术果然又精进了。”徐希自叹一声。
“难得见到一个现场中风的病人。”管禾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