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我的这番话之后,这下轮到母亲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在凛冽的北风中一个劲儿地凌乱不止了过了良久良久之后,母亲才得以稍微缓过来那么一丁点儿的神,她怔怔地冲着我道:“我儿所言,可属实”“属实,属实,当然是属实了”我特一本正经地说着,还一字一顿字字铿锵的,听起来,郑重到就像是咬破了手指头,冲着皇天后土以及十八辈祖宗信誓旦旦地发下毒誓。\母亲摆足了一副半分都不能去稍微按着我相信一下的架势,那嘴角处,还狠狠地就是好一阵乱抽搐不已见母亲都这样了,于是乎我又特郑重其事地冲着她道:“孩儿又不是那种柳性杨花极尽轻浮之人,再加上对那混蛋,心中绝对是没有一分半点的爱慕之情,就算是咬舌自尽,也断然不会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他啊”“孩儿同那混蛋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得很,才没有什么夫妻之实呢,母亲就不要冲着此事再去多加揣测了,还是多留着点力气,去好好地想想,到底要怎么样去做,才能让孩儿彻彻底底地摆脱掉那个林大壮姑娘”“呃呃呃呃呃呃,芜儿啊,这件事情,恐怕是有些棘手,壮壮都说了,她,非你不嫁要不,你就暂且委屈一下自己,先将她娶回周府,剩下的,再从长计议吧”母亲整张脸上满是为难至极的神情。“什么叫做先将她娶回周府啊孩儿的身份,旁人不知道,娘亲你还不知道吗一个女子去娶另一个女子,这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嘛”我没好气地说着,“娘亲一直说要帮孩儿想办法,想来想去,又想来想去,难不成能想到的,就只是让孩儿去娶了她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娘亲怎么就不能稍微去靠谱一点,仔仔细细地去想一个正经注意呢”语气之中,幽怨的意味,简直就一度浓郁到根本就半分都遮掩不住。“为娘冲着壮壮,是好说歹说,可这孩子就是死心眼,非要对你死心塌地忠贞不渝,这让为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至于一棍子将她给活活打死吧再说了,为娘之所以支持你去娶壮壮,完全是为了你好,你不是一心想要用周家长孙的身份生活下去嘛,娶了壮壮之后,不是可以成功顺利地帮你去遮掩女儿身嘛”长长地一顿之后,母亲又继续道了,“就算是不娶了壮壮,你那爷爷,你那父亲,也一定会安排着让你去娶了旁人的,这种事情,早晚都要面对,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早死晚死都得死嘛”“呵呵呵呵呵呵,她那不是死心眼,根本就是缺心眼吧孩儿到底是哪辈子做下的滔天孽债,怎么好端端的就招惹到了这祖宗就算是不知道到底是哪辈子,孩儿一个不小心刨了他们家祖坟,这辈子,她也不至于非要以身相许,这般按着孩儿去报复吧还有爷爷父亲舅舅他们,非要违逆孩儿的心愿,强逼着孩儿去娶妻,这,简直就是不给孩儿留一条活路啊他们这,做的实在是太绝了,太绝了”我愤愤不平地说着。“呃呃呃呃呃呃,事情还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我儿就不要多想了,不如先将壮壮娶进府中,倘若是她实在是碍事异常,然后你再随随便便地寻个由头,将她给一举休掉,到时候,为娘便认她做干女儿,择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将她再度大嫁如此,我儿认为可好”母亲一脸的洋洋得意。“这么馊的主意,也只有娘亲你能想得出来吧现在,那个林大壮姑娘还没有嫁到我们周家,便已经像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了,还阴魂不散地按着孩儿我百般纠缠,倘若是嫁了过来之后,有爷爷和父亲撑腰,就算是孩儿我被赶出周家,断然也是休不掉她的啊”我死死地耷拉着整张脸,禁不住哭唧唧。末了,我还不忘特郑重其事地又甩给了母亲一句特中肯的点评,“娘亲不愧是娘亲,这主意,实在是太馊了,简直就馊不可闻啊”“呵呵呵呵呵呵,为娘再想想,再想想”母亲特不好意思的扯着唇冲着我笑了笑。求人不如求己,与其指望我这不靠谱没正形的母亲,倒不如去指望我自己啊想到这里,我决定努力去自救一把我死死地皱巴着自己那眉头,在脑海中极力思索着办法,最后思索来又思索去,脑袋中霎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于是乎特兴冲冲地冲着母亲道:“娘亲啊,我们周家,毕竟也是名门大户,倘若是这个林大壮姑娘,在出嫁之前,被土匪给掳去,就算是被救之后,想必名声差不多也已经毁个干净,不如”还没待我来得及说完,母亲直接特蛮横地插嘴了,“不成”“娘亲”我弱弱地唤着,语气之中,撒娇的意味,可谓是甚浓。“壮壮长得本来就有些不入眼,待字闺中那么长时间,就是没有一个媒婆踏进过她家的门槛,本来就嫁不出去,你若是再这样去败坏她的声名,你还要不要壮壮继续做人了这个主意,实在是比为娘的还要来的馊多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母亲言之凿凿地说着,语气之中,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娘亲到底想要让孩儿怎样去做嘛”我一面委屈巴巴地说着,一面一下下又一下下大力地按着脚下的那片坚实的土地狂跺着。“容为娘再想想,再想想”母亲用手掌死死地扶着额头,摆足了一副极力思考的架势。就这样鸦雀无声地过了良久良久之后,母亲仍就是保持着最初的动作,一动都不带稍微那么一动的,终于,我还是一个按捺不住了,冲着母亲特满怀期待地道:“娘亲,可是想出了什么妙计”“呃呃呃呃呃呃,容为娘再想想,再想想”母亲一面冲着我极尽敷衍地说着,一面将自己那脑袋低了更低,从她这动作之中,我竟然品出了甚是浓郁的做贼心虚的味道。知道无论如何,我这母亲,百分之一万二是靠不住了,我刚想站出来冲着她特不留情面地就是好一通拆台之际,这时,父亲步步生风地便冲着我狂逼过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极尽粗鲁地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我就会直接背生双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生地飞走似的。“周成,你这是,何意”母亲微蹙着眉头,居高临下似的冲着父亲道。父亲破天荒地摆足了一副柔情似水深情款款的架势,冲着母亲特有耐心特温柔地道:“方才,这混账东西将壮壮给气得哭着跑走了,后日里便是他们二人大喜的日子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壮壮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悔婚啊,所以,我便想着要带着他去给壮壮登门赔罪”“悔就悔吧,她能识点抬举不委身于我,我倒是求之不得呢”仗着母亲在身旁,我特肆无忌惮地说着。“混账东西,你”父亲一面扯着大嗓门冲着我呵斥着,一面将自己的大巴掌高高地举在了半空中,摆足了一副恨不得立马将我给活活打死的架势。“周成”母亲冲着父亲厉声呵斥道。听罢这番话,父亲手底下的动作,狠狠地就是一怔,大巴掌特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玉楠”父亲弱弱地唤着,语气之中,讨好的意味,可谓是甚浓。“托你的洪福,今日里,若不是漠儿仗义出手,我儿的这双手,就直接生生地废掉了,你都将她害苦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不够吗”母亲没好气地说着,“周成,在正堂之内,你要冲着我儿喊打喊杀,自始至终,我强忍着心疼,都没有搭一句腔,甚至是稍微去吭一声,为的,就是在哥哥的面前,给你留几分薄面我已经做的是仁至义尽了,你若是再敢冲着我儿动手,哪怕是伤了我儿一根毫毛,我都绝对不会轻饶了你”“玉楠,是这混账东西不争气,我这作为一个父亲,不得不对他严加管教一些啊”母亲扯着朱红色的唇,冲着父亲特轻蔑地就是一笑,“我儿就是混账,就是不争气,就算是你将她给活活地打死,也是完全改变不了分毫的了,既然你这般瞧不上我儿,索性,还是趁早给我一封休书,让我带着我这苦命的孩儿走了的好,这样,你能落得一个眼前干净,我也好去帮我儿重新去找一个不嫌弃她的爹啊”父亲摆足了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的架势,特委屈巴巴地冲着母亲唤着:“玉楠”见父亲竟然能够生生地卑微到这个份儿上,我自感有戏,于是乎冲着母亲特嚣张特跋扈地扯着大嗓门吼道:“娘亲,你可要为孩儿好生做主啊,那个林大壮姑娘,孩儿就算是直接去一头撞死,也断然不愿意去娶了她啊”“嗬,那你就去撞死好了”我刚瞅准时机准备用一下激将法,结果舅舅好巧不巧地偏偏就在此时此刻出现了,还一上来就特冷酷特无情地冲着我大泼冷水,这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若不是顾念到他那十八辈祖宗,也是我的十八辈祖宗,我非得跳着脚一一去问候他先人不可啊“你这小畜生,还当真是越发地不成体统不识抬举了,人家林姑娘不嫌弃你,也倒是罢了,现如今,又哪里有资格轮得到你去按着人家大加嫌弃,荒谬啊,真真是荒谬至极妹妹,你这儿子,也就是个十足的滚刀肉二皮脸,各种胡搅蛮缠卑鄙下作,他可是一样不落全都干,就算是街头上的泼皮无赖,在他的面前,也只能是小巫见大巫,自叹不如啊得亏这不是本相的亲儿子,否则,本相断然不会纵容他活到今日”舅舅一面气呼呼地说着,一面一下下又一下下发狠似的狂甩着袖子,甩得周围的空气嗖嗖嗖就是好一阵猛烈作响,那架势,就跟我是他多不共戴天势不两立的仇敌似的。按着我劈头盖脸地就是好一通指责唾骂之后,末了,舅舅还不忘特郑重其事地冲着身后之人道:“芥儿,盛儿,漠儿,何谓无耻无赖之徒,这小畜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今后,你们定然要离他远些,他那张臭嘴里吐出来的话,是一个字都不要去听,免得从他身上沾染上什么下流去”鲛人有泪之歧路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