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为祭,以情为媒,筑一座回梦之城,等一个不归之人。达奚韶若君漠说,不归城阴气极盛,是各路小妖修炼的圣地。为了避免打到草惊到蛇,为了能够顺利地取回法器,君漠便化身为一串海蓝色的琥珀手链,套在了我的手腕上。尽管这混蛋不止一次地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他可以护我全身而退,尽管对于这混蛋拿我性命冒险的做法,我表面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并且还乖乖顺从得很,但是,打内心深处,我却是在跳着脚咆哮着问候他的三十八代祖宗君漠指示的路,越来越奇怪,越来越阴森可怖。一路上,我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直挺挺地立着,从未有片刻倒下过走着走着,一条血红色的河,突然横亘在我的面前,这突然得太过猝不及防,吓得我两腿一软,直接蹲坐在地上。只见河的两头,宽阔地向相反的方向伸展开来,以一望无垠的架势,直直地向远方蔓延。无风起大浪,阴风阵阵,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更骇人的是,河中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看起来魅惑异常的黑莲正当我还在瞠目结舌地坐在暗紫色的地上发呆时,化为手链的君漠,突然开口说话了“踩着黑莲过河”“什么,有没有搞错”我不满地抗议着。“赶快过河,再迟疑片刻,血河里的水,便会漫上来,只要一沾到血水,你顷刻便会化为一堆枯骨,到时,本君可救不了你”“喂,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这摆明了就是在有意坑我嘛”还没等我发完牢骚,那串海蓝色的琥珀手链,便敛去了荧荧的光芒,变成了死物一般的存在,这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望着血河中那可怕的景象,我挠着头皮在河边暴走,一想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君漠,陪他来这种鬼地方取什么法器,我就恨不得用大嘴巴子抽死当初的自己眼看着血水真的在一寸寸又一寸寸地吞没我面前的土地,往后退又要经过什么布满各种恶心虫子的万蛊之镇我一咬牙一狠心,将一只脚伸到了一朵黑色的莲花上,奇怪的是,莲花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弱不禁风,反倒是能够稳稳地承受住我的体重。当我完完全全地踏在一朵黑莲之上时,其余的黑莲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主动聚拢在我的脚下,为我在一片血红之中铺出了一条路。走在上面,真的有种步步生莲的感觉,但这种诗意般的感觉,我却没有闲情去欣赏半分,加之血河传来的愈发浓郁,浓郁得令人头昏目眩、止不住呕吐的腥臭,纵使是再诗意的感觉,我也是欣赏不来的。我的双腿不断地颤栗着,简直就是一步一哆嗦,为了稍微转移一下内心深处的恐惧之情,我不断地按着君漠痛骂着所谓的气壮怂人胆,就这样,我终于是顺利地渡过了血河。当我无力地瘫坐在岸边,用袖子颤巍巍地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时,君漠那混蛋再次开口了“方才,你骂本君骂的很酣畅啊本君好意护了你一路,你却以此来回报本君,真真是不知好歹,不知好歹至极”好意护了我一路他这不提倒好,一提起来,我更是一肚子的气什么护了我一路,明明就是在袖手旁观,冷眼看我热闹先是警示我一下稍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然后纵使我千呼万唤,他也再没有了回应,只是窝在我的手腕上装死罢了我被蛊虫爬遍全身的时候,他在装死;我刚刚渡血河一不留意差点掉进去的时候,他也在装死和这种不仁不义自私自利的混蛋在一起,若是稍后再遇到些什么困难,难免会被他用作人肉盾牌挡死越想我便越觉得自己的人生之中,简直就一点点点点的光亮都没有了,而是变得昏天黑地地黯淡原本以为我大好的人生、锦绣的前程,才刚刚开始,可自从捡了这条破咸鱼之后,我的好运算是气数尽了遇到这个该死的混蛋,天晓得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呦反正已经上了贼船,再没有了回头的余地,那我也只能把我的生死交托到君漠的手上了我强忍着想要把君漠团成团丢进血河里的冲动,谄媚讨好地向他笑着,说着不由衷的服软话,然后,依照他的吩咐,继续在布满未知危险的路上前进下去我暗自发誓,只要有命回到京城,我再也不视财如命,再也不往死里压榨百姓了我咬着袖子呜咽地哭着眼前的路,布满了薄雾,却闪着幽蓝色的光,充满了神秘的意味,但更多的是恐怖我的脚底软绵绵地毫无力道,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这一路以来,鬼的哭嚎声,仿佛就从未断过,像一双不安分的手,不断地骚动着我脆弱的神经,挑战着我的承受底线,一点点把我推向崩溃的边缘在迷雾的笼罩之下,原本空空旷旷的大路上,蓦然间突兀地出现了一座用蓝灰色的石头砌成的雄伟壮阔的城,城墙高耸,直插云际,看起来巍然庄严,令人不寒而栗。城门的两端,挂着两串闪着幽蓝色火焰的灯笼,火光忽明忽暗,像是怪物闪烁的眼。城门的上方,高高地挂着一块匾,匾上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血红色的大字,不用看就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不归城”了吧。我壮着胆子叩了叩漆黑色的城门,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就像是在敲钟似的,由一个点,不可遏制地大范围传播开来,整座城不断地发出尖细刺耳的声音应和,在我的耳边疯狂地回响,弄得我心跳加速,冷汗直流,只差倒在地上躺尸我抓着手腕上的琥珀手链,不断地问着“怎么办,怎么办”,还没等从君漠那混蛋口中问出个所以然,城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里面刮出一阵狂烈的阴风,差点把我掀翻在地我滴个神啊,实在是太可怕了,谁来救救我啊我紧咬着嘴唇,全身忍不住颤抖鲛人有泪之歧路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