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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八十四章:似梦非梦(全) 莫非…………(1 / 2)

窗外,是淡青色的天。


柳扶微轻抚下唇,梦境的最后一幕依旧清晰地定在脑海里。


脸颊蓦地烫了起来。


阿微,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做如此出格的梦倒也罢,末了居然还自己咬破自己的唇?


她自小虽看过很多奇奇怪怪的话本,如此意乱神迷、如此不可言说的画面她别说见、想都没想过,如今……纵是有愧于殿下,何至于把梦做到这种地步?


柳扶微很想将这责任推给阿飞,又想真要是阿飞,这梦里对象必是风轻无疑。


于是忍不住细细揣摩:莫非,我是因为喜欢上了太孙殿下,才梦到这一幕的?


她迷濛着回想着梦境里太孙殿下那般纵放粗暴姿态,一瞬间羞愧感几欲冲破脑仁——原来脉望不止会影响她的品性,还会让她变得扭曲么?


阿微啊阿微,你将太孙殿下成一个纵欲之徒倒也罢,还幻想他这般过火对待自己,可真是……恬不知羞。


她兀自懊恼,这种羞耻感甚至都要冲破前一夜的恐惧,直费了好一阵才暂且压下心神,起身对镜清一清唇下血痂。


大抵听到动静,段嬷嬷叩门而入,端来奉匜盆巾以作洗漱。柳扶微瞧见托盘中的粉裳颇为眼熟,细看竟是自己衣裳,不由怔住。段娘看出了她心头疑虑,笑道:“少主子昨夜令老王去了趟小姐府上保平安,还取了几套小姐的换洗衣物来。”


翻开一看,有心衣鞋袜一应俱全,一看就是阿萝所备。


柳扶微虽还置气,但经过一夜离谱梦境后,诸般情绪已被取代了大半。等洗漱过后去用早膳,再见左殊同,看他眼眶下乌青淡淡,就不再格外挂脸,而问:“昨夜没睡好?”


她的主动关心令左殊同一怔,随即道:“尚可。”


实则这一夜,左殊同忙着布下克制邪祟的结界,到天亮前方才小憩片刻。


看她嘴唇破了一个口子,眉头微蹙:“怎么弄得?”


柳扶微自不能说真话,遂嘀咕一句“不留神咬着了”,低头慢吞吞地扒拉汤饼。


左殊同道:“用过早膳,同我一道去大理寺。”


“?”


“令焰擅水,今日天阴,若再落雨,可能会卷土重来。”


“你不已将灵符都贴好了么?”


左殊同沉默一瞬:“我怕你一个人擅离。”


柳扶微听出了他欲言又止:他莫不是怕她背着他去私联袖罗教?


他昨夜就问过几句,柳扶微发现左钰对于她在袖罗教的情状知悉不深。想必是招供她的教徒早得司徒登指令,一口咬定她只是被胁迫。


但一想到他这些日子闷声不吭观察自己,加之他的那句“尚未铸成大错”,总让她心里不安。很难不担心左钰是为了对付袖罗教,怕她坏事,才三缄其口,说什么也不肯告诉自己。


左殊同道:“去大理寺,我也可托更多人看顾着你。”


她下意识攥紧衣袖。


说来也怪,她和左钰自小到大吵过的架本不差这一桩两桩,但经过昨夜,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变得更加沉抑。


她总能感觉到左殊同有话想和自己说,大抵是想好好劝诫自己的,但又生怕说多了惹自己不快,故而每每张口总欲言又止。


而她……被糊弄着带出皇宫又盯梢的感觉确实不好,但这空荡荡的左府,总让她回想起在逍遥门的岁月,以及将他抛下的这些年,还有那一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柳扶微逼自己点了个头:“也行吧。”


但自己也彷徨了:我昨夜在宫中时觉得两难,可为何出来之后,却觉得更加不安?


东宫,承仪殿。


司照清醒时,天光大亮,汗水湿透衣衫。


卫岭守了他一夜,见他醒转近上前来:“殿下,你醒了,现下感觉如何?”


司照视线受限,微眯着眼辨了一圈周遭,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时,先是松了一口气:“无妨。”


他总是说无妨,卫岭却余怒未消。


昨夜唯恐太孙有失,他一夜盯梢,不时降温、不时搭脉,若非是太孙躺下前三令五申,他早就唤来太医。


卫岭道:“还是不可掉以轻心。昨夜殿下指尖一度泛出红光,我差些以为要出大事,细看才发现是‘一线牵’……殿下,一线牵乃是系于心脉的法器,多为夫妻才用,你这就牵在柳小姐身上了,倘若被贼人察觉,对方也可利用柳小姐随时侵害殿下……”


司照低头去看指尖的一线牵,仍泛着淡淡红光。


说穿了,这一线牵乃是透过手指,将自己的命脉与对方相连,既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打开心脉,传输灵力,也可以在对方遇危险第一时间感知。


但……一线牵如此异样,只怕他昨夜发热迷糊之际,曾开过自己心域……


莫非……昨夜并非做梦,而是柳扶微入了他的心域?


司照身体僵直,喉咙哽住一般,说不出话。


他曾两度随她进过别人心域,此刻细想,自然可以辨别这其中和梦境的区别。


答案不言自明,果真不是梦。


他昨夜发热,昏昏沉沉与心魔对抗,陷入一团黑暗当中。


哪知转头时见着她,只当是自己入梦,便想,既是梦,他是否就可以不再拼命克己慎行、遏制自己的念想、顾忌她的感受了?


从她选择与左殊同离开,他始终在控制自己,直到看到她的一瞬间,渴望伴随着怒意在黑暗中滋长。


脑海里仅余一个想法。


他想要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天地里,从头到脚,不能让她再产生离开的念头,不能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缠占她,肆无忌惮地做他想做的事……


直到周遭一切随着欲念漩动,被他苦苦封在井窖里的另一副面孔,不受控制地探出头。


可现下方知。一切并非是梦,是切实发生在自己心域里的。


司照不敢往下细想,她在经历昨夜之后,会对自己作何感想。


或是……她还肯不肯回来,做他的妃。


他闭眼,惊涛骇浪重新敛入心底:“她本与我命途相连,我自得确认她的安全。”


语意听着平静,绕着一线牵的指尖轻抖,还是泄露了他的失衡。


卫岭一心惦记着要帮殿下把柳扶微抓回来,但殿下不开口,这种话也不敢再提,只道:“今日的伴读擢选,理应由殿下亲自出题,现下……”


司照揉了揉眉心,强行收敛心神:“以令焰为由,先暂停几日,若期间有人想要离开,允。”


卫岭一听会意。殿下还是想等柳小姐回来。


“属下明白。”


乌云沉沉。


甘露殿。


圣人捏着左殊同所写的折子,盯了片刻,放回桌案上:“如此说来,昨夜左殊同欲将妹妹带走时,阿照出手相拦了?”


姜皇后颔首:“起先,臣妾还没太留心,只当是阿照同左少卿起了什么嫌隙,但左少卿一说他妹妹想走,阿照当场变了脸色,臣妾就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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