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舞台,也没有聚光灯,没有台下等着为他喝彩的观众,也没有和他竞争的对手。时霜脱下自己的外套,坐到钢琴凳前,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凳子的位置,他将双手放在琴键上,抿了抿嘴角,偏过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随即又专注地垂眸看向琴键。当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再次按上琴键时,时霜恬静的侧脸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鸦羽般的长睫随着沉浸的旋律而颤动。夜幕中暖黄色的荧光映照在他好看的侧脸上,眉眼间更添几分缱绻,时霜半阖着双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是贺恒第一次见他展露出这样的神色,不似刚开始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淡漠与倔强,也不像后来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羞赧与柔和,坐在钢琴前,没有外界的影响,也不受他oga身份的限制,这是时霜最真实,也是他最自信的一面的,在悠扬的琴声中,原本寂寥无人的天台两侧有人循着乐声慕名而来,开始是零零散散的一两个,。一曲终了,周边爆发出情难自禁的掌声。时霜在众人的掌声中微笑着缓缓起身,而贺恒牵过他的手带着他从人群中离开。在漆黑的夜色,两人沿着木质的台阶狂奔,最终来到了没人的角落。两人倚着栏杆,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迎面而来的海风中夹杂着咸咸的海盐味,风声变得越来越大,时霜感觉整个人有些凉飕飕的,身影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单薄,他下意识地伸手拂上自己的双臂,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的外套好像落在楼上的钢琴那里了。下一秒,肩膀上突然传来温暖的触感,有人从身后为他披了件衣服。时霜蓦地转过身,与贺恒深邃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见状,他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勾了勾嘴角,仰头看向贺恒道:“你......之前,不是说如果觉得冷的话要自己带外套的吗?”贺恒被他问的一时语塞,俊秀的长眉都拧在了一块儿,也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最后只好别扭地偏过头去,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怎么,你瞧不起我的外套?”“没有。” 时霜的声音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笑意。贺恒抿了抿嘴角,接着赌气道:“别人要我的外套,我都不......”就在这时,脸颊一侧突然传来了温热和柔软的触感,夹杂着清甜的草莓气息,贺恒的话戛然而止了,剩余的音节都被他咽了回去。时霜踮起脚亲了他一下。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这一瞬,贺恒的眼瞳微颤,他蓦地转过身,却见oga已经迅速地低下了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只是耳朵尖尖可疑的淡红色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紧张情绪。他怎么就不再多亲一下呢?贺恒还沉浸在刚才那个草莓味的吻里,属于alpha的青柠味信息素逐渐扩散开来,与清甜的草莓味交织在一块儿。明明海风是凉的,可围绕在两人周身的空气却逐渐升温,下一秒,他低下头,扳过oga的脸,却见对方那双原本清冷的眼眸此时似乎被水雾染深,更添了几分艳色,微粉的唇瓣中吐出的气息越来越不连贯。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让两人逐渐向对方靠近,望着oga慢慢放大的面容和微张的薄唇,贺恒低头在时霜的嘴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触感甜甜的,是玫瑰花瓣的味道。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alpha的动作不快、也不急,更像是循序渐进的步步深.入,他咬了咬时霜薄薄的唇瓣,修长的指节穿.插过对方柔软的黑发,整个人完全地覆了上去。在alpha强劲的气息下,时霜感觉大脑有些缺氧,他的手臂下意识地环上男人的腰,整个人埋在对方怀里,仰着后颈任由贺恒索.取。微凉的夜风吹过,拂动两人的发丝,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掩盖过细微的喘.息声。而贺恒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吻,他感受着对方温热的齿腔,搜刮着草莓的香甜。“唔~”直至oga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指尖将男人后背的衬衫攥得有些皱,见状,贺恒勾了勾嘴角,放缓了速度继续亲吻他,同时伸手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试图安抚怀里的人。oga被他亲得晕乎乎的,分开之后,有些红肿的唇瓣微微翕合着,时霜靠着男人的胸膛不停地喘气。月光倾泻在他微红的脸颊上,贺恒搂着他,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动作轻柔无比,这一刻,望着怀里的人,那是属于自己的oga,他的脑海被一个念头所充满: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霜......” 贺恒率先打破了沉默,“霜霜,”闻言,时霜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白皙的脸颊上还透着淡淡的红晕,“嗯?”贺恒看着他,“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可以。” 时霜轻轻地点了点头,感觉耳朵越来越烫,随即便听男人接着说道:“霜霜......”在贺恒的观念里,有喜欢的人就应该和对方表白,尤其是这种已经占了对方便宜的情况下(指亲亲),就算他现在顶着对方合法丈夫的身份,但是作为一个有担当的alpha,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果断地表达自己的心意,想到这,他低下头,认真地注视着时霜的眼睛说道:“我......”然而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外面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贺恒感觉到怀里的人蓦地一僵,随即两人迅速分开,各自偏头看向别的地方,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贺总,原来你和时先生在这呀?” 进来的人虎背熊腰,算是《圣光》的合作投资方之一,“我在宴会厅里逛了一圈都没找着你影子,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可让我好找。”那人和时霜也打了个招呼之后,从口袋中摸出一盒烟,十分自然地抽出一支递给贺恒。在顺手接过香烟的那一瞬,贺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原主会抽烟,可是他不会啊。然而现在接都接过来了难不成还能给人塞回去吗?于是他只好装模作样地把烟尾叼进嘴里,“贺总,之前和您谈的那个合作您考虑的怎么样?” 那人讨好地凑过去,拿着打火机帮贺恒把烟给点着了。下一秒,“咳!咳!咳!”贺恒感觉嘴里吸了一口焦油,直冲脑门,他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手指下意识地将香烟拿开。他难道......不会抽烟吗?时霜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背帮他顺气。“诶,贺总,您慢着点啊。” 那人心中腹诽他这烟明明是好烟,怎么贺恒反应这么大,但面上也只能陪笑道:“贺总,是我考虑不周,我这烟估计您抽不惯。”“我没事。” 贺恒将香烟拿远,又恢复了往日谈判时一贯淡漠的神情,“你接着说。”接下来的对话中他没有再抽一口烟。“那您再考虑考虑,能继续与天晟合作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有关合作的谈话进行得很顺利,聊完之后那人便笑着离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贺恒垂眸瞥了眼自己指缝中还余下一截的香烟,烟头的火星在黑夜中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他有些不信邪地把香烟放进嘴里又吸了一口,“咳!咳!咳!”结果还是没忍住咳嗽了起来。为什么总有人抽烟这么上瘾呢?贺恒不禁郁闷起来。原来的那个“贺恒”烟瘾很大,一天抽掉一两包烟都不成问题,然而这一刻,时霜望着男人根本不会抽烟的样子和对方青涩的面容,心中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似乎有了明确的答案。他更加坚信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那就是,眼前他喜欢的这个人和他曾经憎恨过的那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想到这,时霜勾了勾嘴角,他看着贺恒轻声说了一句,“你不是他。”随即伸手拿走了男人手中剩下的香烟,将烟头摁灭在了桌角的烟灰缸里。贺恒刚从香烟刺鼻的汽油味中缓过神来,大脑还有些滞缓,但是......你......你不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起既然自己所处的是追妻火葬场剧本,而凡事都要结合语境思考,那么这种话在火葬场文学中的含义一般是......下一瞬,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脑海一般,贺恒的大脑中忽然产生了某个令人震惊的念头,难道时霜把自己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贺恒的思绪顺着这个念头一泻千里,所以刚才自己亲时霜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另外一个男人?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原来替身竟是我自己?可恶,原来系统说有“替身”剧情的时候,贺恒没有多想,谁能想到系统给他安排的竟然是“双替身”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