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果然听明白,卫唐就笑起来,“同喜同喜,到时候来玩嘛!”等胡有才和卫唐进去,廖初就发现余渝似乎在笑。余渝笑道:“廖老板很威风嘛!”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摩对方商业互动,感觉很新奇。好像跟平时见到的廖先生确实不太一样。这笑有点狡黠,有点揶揄,看得廖初直磨牙。他有些无奈的摇头,转身往礼堂走,“我进去了。”余渝刚要说话,对方却在与他错开来的瞬间,突然伸手,又稳又准地往他后颈掐了一把。触电般的感觉顺着脊椎一路电光火花般炸开。余渝的头皮都要炸起来了!他差点嗷一声叫出来。可想到这里随时都可能有家长过来,余渝还是硬生生忍住。廖初走进去几步,再扭头看时,就见那人一张脸都憋得通红,正一手捂脖子,一手冲自己疯狂挥拳头。廖初扑哧笑出声。直到在位子上坐下,他脸上的笑意依旧颇浓。旁边就是柳溪夫妇,“心情很不错嘛,遇到什么好事了?”廖初正色道:“逗猫来着。”又是猫?柳溪就嘀咕,“那你还真是猫薄荷体质,我都没见过一只流浪猫……对了,我们准备下周带倩倩去滑雪,你和果果要不要去?”也好。廖初点头,“方不方便再叫个人?”柳溪了然笑道:“余老师吧?当然可以,话说你们关系还真好。”整天同出同进的。廖初嗯了声,很坦然地承认了。关系……确实不错。至于朋友……他也是有几个朋友的,黄烈,白鹤,甚至是康山也算一个。大家在一起也会打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似乎都与他和余渝在一处时的感觉不太一样。最初,确实是朋友没错的。但渐渐的,好像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悄然滋生,一点一点,缓慢却坚定地爬出了所谓“朋友”这个圈子。柔韧的,暧昧的某种东西,悄然游离在朋友和某个定义之间……一阵掌声响起,打断了廖初的思绪。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涌上来的心思暂时压下,开始随众人一起鼓掌。视线逐渐游离,在虚空中漫无边际地晃动几圈,最终锁定在前排教师席的某个身影上。他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心底自动漫出一点不可言说的满足。一种近乎羞耻的,窥探所带来的满足。在这一刻,是不是朋友,是何种程度的朋友,似乎都不再重要。他截至目前为止的短暂人生,从未循规蹈矩。就像荒山野地里的一颗种子,迎着冷风冰雨,野蛮生长。种子从未考虑过什么后果。只想活着。可现在,树干上蔓延出的枝桠碰到某个柔软的小动物,忍不住收起尖刺,开始笨拙地试探……既然如此,且行且看吧。要说开大会上最令人愉快的事是什么,毫无疑问,开小差。廖初偷偷给余渝发微信:“下周滑雪,去不去?”信息发出去大约两秒钟,他清楚地看到最前排的卷毛毛脑袋动了下,然后带点儿心虚地低下去。说起来,他今天的头发好像特别卷……昨晚洗了没吹干就睡吗?几秒后,消息回来:“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会!”后面还跟了个坐地大哭的丸子头像。屏幕亮起的微光映出廖初眼底的浅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几下:“没关系,可以学。”余渝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瞄了眼台上慷慨激昂的秃头校董,借着外套的遮挡飞速打字:“请私教吗?倒是可以考虑……”不过这么一来,是不是就要跟大家分开了?他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抱着侥幸的心理,试图寻找同盟。“廖先生,你会滑雪吗?”要是大家都是菜鸡,那就没关系了。一起摔跤啊!结果:“我会。”第二条:“双板单板都可以。”还有几乎无间隔的第三条:“而且技术相当不错。”主要是他的故乡,姑且称之为故乡吧。那里实在太冷了,冬日最常见的娱乐活动就是滑雪滑冰。稍微长大点之后,他为了赚钱,就四处打工。也不用人教,多摔几次,慢慢就摸索出窍门。你话怎么这么多!余渝磨牙。这人一定是在炫耀!校董先生的演讲极具催眠效果。邻座的张老师偷偷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余渝怀中透出来的亮光,贼兮兮笑道:“女朋友啊?”余渝:“???!!!”不是!他刚要解释,张老师就了然点头,往自己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懂!你不懂!余渝心道。那边廖初就见余渝好像跟旁边的女老师说笑几句,然后久久不回应自己的信息。他皱了皱眉,飞快地打了几个字。余渝正因为女朋友的误会心情复杂,对方的消息又来了:“私教未必可靠,我可以教你。”大约两秒钟后,廖初收到回复:“教练,请多多关照!”还配着个鞠躬的小人。廖初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整理下外套,正襟危坐起来。例会,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了。例会结束后,家长们就可以帮小朋友收拾行李回家了。廖初直接给余渝打电话,“我要和果果回去了,带你一起?”班车还要等老师们集合完毕才开动,余渝看了眼依旧空荡荡的车厢,“好呀!”有车坐,不蹭白不蹭嘛!他看着脚边一大堆米面粮油,心安理得地想:这就算我的车费好啦!唔,还有以后的伙食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