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更柔和了。回到客厅的瞬间,好像重新过了一次春天。温暖干燥的空气将刚才的暧昧稍微冲散了点,只残留一点痕迹,淡得近乎错觉。余渝张了张嘴,觉得有点口干舌燥。“那个……”我该走了。“你先坐,我去煮姜枣茶。”廖初道。很简单的话,可就是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叫人本能地照做。反正余渝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乖乖坐在沙发上了。斜前方就是冰箱。里面放着他带来的小蛋糕。对哦。还没吹蜡烛呢。水是提前煮开的,重新沸腾只花了几秒钟。廖初站在灶台边,微微垂着眼帘,看水波中不断翻滚的红枣和姜片,不知在想什么。稍后他端着茶壶回客厅时,就见余渝正在弯腰点蜡烛。屋里很暖和,余渝脱了外面的大衣,身上只剩一件毛衣。此时弯腰,毛衣清晰地勾勒出脊背的弧度。脊背顶端,延伸出一段纤细白皙的脖颈。从侧面看过去,光影清晰地勾勒出他起伏的眉骨、鼻梁……廖初极其缓慢地抖了下眼睑。再睁开时,就见对方正笑吟吟看着自己,“廖先生,吹蜡烛吧,许个愿!”许愿?自从开店以来,类似的话廖初听过不知多少次。但从来没自己做过。许什么愿?他沉吟片刻,“呼”一下吹灭了蜡烛。余渝卖力拍手,“许了什么愿?”廖初看过去,一本正经道:“说出来就不灵了。”余渝:“……”这话听起来好耳熟。次日早上醒来时,廖初难得没有马上起床。他盯着房顶看了会儿,缓缓眨了眨眼,脑海中不断回放昨晚的片段。温柔,旖旎,像个不切实际的美梦。几分钟后,他眼底的睡意散尽,慢慢爬了起来。他改变了以往的路线,径直来到客厅。那里有台小冰箱,冷藏着昨夜残存的“碎片”。廖初走过去,打开冰箱,跟里面剩下的半个蛋糕对视。早上好。确实不是梦。红丝绒蛋糕胚,夹着两层酸奶慕斯,很柔和细腻的口感。酸酸甜甜的清爽,多吃几口也不会腻。说起来……虽然是自己过生日,但好像余渝吃的更多点。被冰箱灯映出光亮的眼中泛起一抹笑意。他好像确实对甜食情有独钟。稍后甥舅俩下楼,在熟悉的路口习惯性停顿,向后看去时,就发现了一颗余渝球。厚底鞋,羽绒服,手套围巾帽子口罩……果果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廖初:“……”某人是真的很卖力在过冬。余渝看着只穿一件羊绒大衣,头脸脖子都光秃秃的廖初,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都睁得溜圆:“你不冷吗?!”从小一路冻过来的廖初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提醒他,“距离冬天结束,还有两个月。”初冬就这样,以后可怎么过?余渝噶吱嘎吱踩着雪过来,把围巾往下拉了拉,喷着白汽道:“我只是不适应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南方屋里屋外基本上一个温度,出门反而没什么感觉。但北方的集体供暖太香了,简直香过头,每次开门就要经历冰火两重天,巨大的温差着实令人崩溃。廖初摇了摇头,“早上想吃什么?”余渝眼睛一亮,“可以随时点单吗?”廖初诚实道:“今天不能。”一般第二天要做什么,都会提前一天准备,临时点单很不现实。余渝眼里的小灯泡瞬间熄灭。逗人玩儿吗?“你可以提前告诉我。”廖初说。余渝就美滋滋的,“好啊!”他实在很好哄。果果举起被手套裹得圆滚滚的小手,“果果想吃小饼干!”廖初给予她比冬雪更冷列的一击,“早餐不可以点零食。”也不知是一夜未停还是临时起意,天上正密密撒着盐粒。细小的颗粒落在衣服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一连几天,食客们都发现老板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好像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样。有人大着胆子借机点菜单上没有的菜品,竟然成了。池佳佳等人大呼不科学。宋大爷私下就嘿嘿笑:“这是铁树开花啊!”二十五六的人了,也该搞对象了。对面的李老爷子有点嫌弃地撇了撇嘴。你也不看看自己满脸褶子,做这个表情怎么看怎么猥琐。说起搞对象……好像也没见老板跟哪个姑娘特别亲近。大家就在之前拉的两个群里问来问去。然后就问到余渝头上。“余老师,你每天跟老板同出同进的,有没有内幕消息?”哪里同进同出……我们分明不一栋楼。余渝莫名心虚,不过还是装着没事儿人似的回复道:“有吗?我都没注意到。”池佳佳就道:“嗨,白问了,你这是灯下黑!”众人很快岔开话题,却不知道分明那盏灯就混在大家中间。不过,无论如何,老板心情好了,绝对是有百益而无害的好事。最近几天店里又多了不少新客人,其中最惹人眼球的就是戴小云。她最近的戏份不多,隔三差五便会过来。与其说是吃饭,倒不如说是消遣,或者换个地方用功,因为总带着剧本。有时是一个人,有时也带着几个脸熟的年轻演员。可到了后面,差不多就成了戴小云和另一个年轻姑娘的固定组合。好像也是个演员,20岁出头的样子,偶尔也会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找她要签名。两人一直很低调,来了就找个角落坐下,安安静静点餐吃饭,默默观察着来来去去的食客,也不打扰谁。看似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廖初却能清晰地感知戴小云的变化:从她身上获取的感情果依旧是青红交加的紫色,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中忧郁的蓝色越来越少,充满热情的红色越来越多,孕育出的感情果,也逐渐从浓郁纯粹的紫色转变为紫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