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陆长生的话，好好和闫斌都很惊讶。
“您怎么知道?”两人异口同声。
好好是不知道，初见闫斌时没注意她的脚趾是不是连在一起，所以这么问，而闫斌则清楚自己确实有一只脚是连趾。
以前，她和养父都认为自己是因此而被遗弃。
陆长生又道： “是最后两根小脚趾的皮肉连在一起，对不对?”
闫斌穿着崭新运动鞋的脚动了动，点头，&34;没错。&34;
&34;大舅舅，大舅舅，您认识闫斌姐姐吗?还是您认识闫斌姐姐的父母?&34;好好拽着陆长生的衣襟，仰脸问出闫斌的问题， “闫斌姐姐是闫师傅捡来的弃婴，就是被父母抛弃了不要的孩子，您要是认识她的父母，能不能替我打他们一顿?&34;
陆长生却道： “她不是弃婴，她有父母。当然，她的父母已经为国捐躯，躺在烈士陵园中，永远长眠于地下了。&34;
说到这里，他声音变得十分沉重。
好好啊了一声， &34;都牺牲了?&34;
&34;对，都牺牲了。”陆长生看着闫斌，目光柔和，&34;你父母把你寄养在老乡家中，还有战友们当时凑出来的50块大洋和一些棉花、布料。因为你父母相继牺牲，所以建国后他们的战友派人去找你，没有找到，老乡说你很小就天折了。&34;
闫斌摸摸辫子， &34;我爹在路边捡到我的，当时才几个月大。&34;陆长生紧咬牙关， “可恶!”
陆明珠听说他过来才出屋，静静听完对话，插口道： “做父母的把希望寄托在老乡身上本来就不明智，又怨得了谁呢?谁能看透谁的心?难道不知人心易变这个词?大哥你在外多年，该不会不知道无数女婴生来即死的命运吧?对自己亲生的尚且如此，又怎么会尽心抚养别人的女儿?李薇不就是前车之鉴?闫斌运气好，被遗弃时遇到闫师傅，换成别人，只怕早就被野兽吃掉了。我相信，有很多女婴就是这么命丧山野。&34;
“你说得对。”陆长生苦笑， &34;当时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孩子跟着转移，也只会跟着吃苦，性命未必保得住。&34;
小婴儿太脆弱了。
做父母的，只能两害相较取
其轻。
陆明珠转了转腕上的玉镯子， “闫斌没有家人了是不是?”
不是人人都有李薇父母、刘奎父母那样的运气，闫斌父母才是最常见的。数目之多，超乎想象。
自己牺牲了，有些没后代，有些后代则享受不到任何红利。
像闫斌这样曾被寄养却找不回来的就更不用说了。
陆长生嗯了一声，对闫斌说： “我有你父母的照片，回头找出来给你，即使父母没有养过你，我也认为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长得什么样。&34;
“谢谢您。”闫斌真诚地道谢。
她父母是烈士，并被安葬在烈士陵园，说明他们都是有功之人，心中曾对亲生父母产生的那点怨怼随之烟消云散。
知道自己不是被遗弃，那就够了。
陆长生就问陆明珠：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孩子?”她妹妹身上果然有一种诡异的运气。
陆明珠摇头： &34;好好自己给自己找到的武术老师，才跟我们从花城来香江，以后就留在家里了，你要是想对她表示善意，我们举双手欢迎啊!&34;
陆长生闻言一笑， “作为长辈，我只能在吃的方面给予善意。”谁叫他负债累累呢!闻听此言，闫斌眼睛亮了。
陆明珠忍住笑， &34;那就给她多送点好吃的，她食量很大，力气也很大。&34;傅玉麟就是凭数次投喂和她成为朋友。
“她爸爸也是天生神力，据说是在老家吃不饱饭，父母兄嫂嫌弃他傻大个只会吃，一个顶任，就把他赶出家门，他听人说从军能吃饱饭就被骗得从了军。”想起往事，陆长生不自觉地说出来， &34;当时从的是国军，后来向红军投降，也没吃过一顿饱饭。”
闫斌捂住自己的胃， &34;在遇到好好之前，我就小时候跟爹吃饱过。&34;后来计划经济，天天饿得啃树皮，偷偷下水摸鱼。陆长生笑了， &34;行，明天给你送一只烤乳猪。&34;
“我也要!”好好举起手。
“我们好好当然有。”陆长生摸摸她的脑袋，转而对陆明珠说：“有时间吗?我有事找你聊—聊。&34;
“进来吧。”陆明珠觉得不是啥好事。
果然，到了屋里，陆长生开
口就问她有没有新的作品，用知微或者小谢笔名写的武侠小说或者爱情小说。
陆明珠疑惑： &34;你就那么喜欢我的小说?&34;她尚不知陆老太太才是铁杆书迷。
&34;对，可喜欢了。”陆长生拼命点头以示自己的痴迷， &34;你不写小说的时候我就茶不思饭不想。要知道，除了工作之余，我就这点爱好。&34;
陆明珠一边叫人上茶，一边说道： “我没时间写，最近灵感枯竭。”
“我不信。”陆长生清楚妹妹的才华，说她偷懒可信，江郎才尽不可能， &34;明珠，你勤快一点，满足一下可怜书迷的心愿。&34;
“我们《明珠日报》每天都有精彩小说连载，你看他们的吧。”虽然没有金古梁温四大宗师，但这个世界同样人才辈出，有很多作家写得比她好，水平和金古梁温相差无几，就像那个昆仑，撇开他一男n女的主题思想，其他内容都很精彩。
可老太太偏偏就喜欢看她的作品呀!
老大夫说，老太太的身体早已衰败，现在撑着一口气，无非是想见重孙子。陆长生叹口气， &34;你的作品最合胃口，真的不打算写了?&34;
陆明珠眼珠一转， &34;我遇到好多人说我的钢琴天赋极高，我决定好好地学音乐，让好好有一个被称为钢琴家的妈妈。&34;
没有好故事的时候，委实不需要强求自己写。写出来，质量差，玷辱读者的眼睛。
陆长生竖起两根手指， &34;送你两件古董，老太太的珍藏品。&34;
自知时日无多，老太太就将自己最后的珍藏交给陆长生，分一部分给陆平安，又把古董珠宝平分给周秀秀和陆宁，其他人没份儿。
别说陆明珠，陆父也没有。
陆明珠不稀罕两件古董， “我和君烧上次从国外带回4万多件古董，缺你那两件呀?更被说契爷还送我8万多件古董。&34;
虽然贺云没说，但古董都放在陆明珠屋里，陆明珠又岂能不知道。
真是天底下第一好契爷。
陆长生也听陆父说过这事，羡慕不已， &34;贺先生对你真好，你对他这救命之恩可真是让你受益无穷。明珠，古董不要嫌多嘛，每一件古董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相信你肯定没有我打算送你的两件古董，咱爹都没有。&34;
陆明珠不上当， &34;爱给就给，不给就算。&34;
“拜托了，好妹妹。”陆长生冲她拱手， &34;你要是不想写武侠小说，爱情小说也行，你那篇《晚霞》就很不错。&34;
陆明珠不干， &34;就不写。&34;
陆长生看着她，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 &34;你再让我写我就告诉爸，说我好不容易旅游回来，你却让我当老黄牛。&34;
陆长生无语： “我什么时候让你当老黄牛了?”
“现在，你逼我写小说。”陆明珠道。
“你不想写就不写，我来问问你有没有新作品而已。”陆长生赶紧改口。他欠祖母，也欠妹妹，欠后者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