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说有人能抓到吧!”旁边的女生注意到陆锦延手里拿着娃娃, 顿时激动地叫起来,“我就说根本不是智商税!”姜聿白倏然醒过神来,慌里慌张地转过身, 举起两只手捂住发烧的耳朵, 试图给自己降温。男生脸面有点挂不住,嘴硬道:“那是巧合好吧!瞎猫碰到死耗子!”陆锦延瞥了对方一眼, 没有出言反驳。他走到姜聿白身旁,将兔子玩偶塞进小白兔怀里,低声问道:“我再抓一只大灰狼, 好不好?”姜聿白双手抱住娃娃:“还能抓到吗?”“当然。”陆锦延微微一笑, 走回娃娃机前。于是, 那对小情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操纵机器手柄,很快又钓出了一只趴着的灰狼玩偶。临走前,陆锦延举起玩偶冲男生晃了晃:“这次, 可不是单纯运气好了。”男生气得一阵骂骂咧咧, 被女朋友狠狠推了一把:“别说了!丢脸死了!”陆锦延挥一挥衣袖, 又将大灰狼塞给小白兔:“走吧,小白。”“好。”姜聿白应声, 往出口走去。一直到吃饭前, 他还将两只娃娃紧紧抱在怀里。“放桌子上吧。”陆锦延看着他笑, “娃娃又不用吃东西。”姜聿白看了一眼桌子, 小声回道:“我怕给它们弄脏了。”陆锦延略一思索, 叫来海底捞的服务员:“你好,请问可以给我们一只袋子吗?用来装玩偶。”“当然没问题!”片刻后,服务员拿来一只精致的手提袋, 姜聿白把娃娃放进去, 放到旁边的座位上。过了一会儿, 他们点的鸳鸯锅也端了上来。陆锦延往番茄锅里下牛肉和丸子,嘴里问道:“小白,今天的约会怎么样,打几分?”“啊?”姜聿白掀开眼睫,“约会?”“不然呢?”陆锦延含笑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是什么?”“今天不是陪你出去来玩——”话说到一半顿住,姜聿白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对的。与其说是他陪陆锦延,倒不如说是陆锦延陪他玩了一下午。“好吧,小白说不是就不是。”陆锦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语气毫不气馁,“那我再继续努力,争取真正的约会。”姜聿白垂下眼睫,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好几秒后,他轻声承认道:“陆锦延,今天我真的很开心。”“嗯。”陆锦延温柔应声,“你开心,我就开心。”姜聿白抿了抿唇:“下次……下次你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一起去。”“真的?”陆锦延一脸惊喜,倾身追问道,“什么地方都会陪我去?”姜聿白想了想,强调道:“正常的地方。”“当然。”陆锦延眼角眉梢都在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哦!”“嗯。”姜聿白认真点头,“不反悔。”陆锦延心满意足,感慨般叹息道:“小白,你怎么这么好啊?”“我不好,你才是真的好。”长睫微微颤了颤,姜聿白看着锅里翻腾的食材说。“我们都好。”陆锦延捞起番茄锅里的牛肉片,放到他碗里,“来,牛肉可以吃了。”在陆锦延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姜聿白几乎全程只管吃,其他的都不用操心,甚至连好吃的蘸料都是调好的。吃过晚饭后,两人准备返回学校。刚走到商场拐角处,陆锦延突然听见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他寻声望过去,脸色蓦地一沉。扶梯那头走过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小白的前男友,另一个却不是上次的那人。才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又有了新欢?眼看着两人渐渐走近,陆锦延大脑拉起响亮的警报声。绝不能让小白看见他们!姜聿白怀里依旧抱着那两只玩偶,只觉眼前一黑,温暖的大手握着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抵到了背后的墙上。“怎么了?”他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抬起眼眸。陆锦延没说话,只低垂下头,那双狭长深邃的黑眸深深望进他的眼睛里。他们的距离太近,近到姜聿白躲不开他的注视,也无法控制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只有几秒,又像是过了很久,陆锦延终于松开握住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挤在两人中间压变形的娃娃恢复弹性,姜聿白不知所措地抱着大灰狼和小白兔,隐隐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们走吧,再晚点就打不到车了。”陆锦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试图蒙混过关。好在姜聿白也没心思追问,小声应道:“好。”*虽然在郊区,但由于附近有大型游乐场和商场,地段还算繁华,打出租车也比较顺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盯着姜聿白看,也不知究竟是在看他,还是在看他手里的两个娃娃。如此几个来回后,姜聿白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陆锦延,我抱着两个娃娃的样子是不是很傻?”“怎么会?可爱死了。”陆锦延脚步微顿,表情一本正经地夸奖道。姜聿白抿了抿唇,显然不太相信。“给我吧。”陆锦延伸出手,从他怀里接过娃娃,又笑着补充道,“他们就是羡慕你。”修长结实的手臂勒着两只玩偶,连大灰狼在他怀里也显得更加小巧可爱。姜聿白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又偷瞄一眼。陆锦延一路大大方方地走回宿舍,遇到男同学打招呼,甚至主动给别人介绍:“大灰狼和小白兔玩偶,都是我今天在娃娃机抓到的。”“牛逼啊陆哥!”男同学竖起大拇指,“不过,大灰狼和小白兔,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奇怪吗?”陆锦延似有若无地看了小白兔一眼,笑得意味深长,“你不觉得,它们看起来很般配?”姜聿白:“……”抱着娃娃回到宿舍,果然又引起了其他室友的围观,陆锦延语气淡然地再度科普了自己的战绩。“陆哥,你下次教教我怎么抓娃娃吧!”丁鸿宇羡慕不已,“每次跟小晴出去玩,她都让我给她抓娃娃,但我一次都没抓到过!”陆锦延笑了笑:“没问题啊,只要掌握了技巧,抓到老板破产都行。”周峰随口问道:“阿延,你跟小白今天都去玩什么了?”“我们去郊区的游乐园玩了。”陆锦延捏了捏小兔子柔软的耳朵,“然后还去了电玩城。”“游乐园?”沈照语气不解,“那不是小孩子才爱玩的地方,陆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姜聿白脸颊一热,主动解释道:“是我要去的。”“幼稚?”陆锦延斜睨他一眼,“下次带你去试试丛林过山车,你再说幼不幼稚。”“别别别!”沈照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这种刺激,你们玩就好!”“一边玩去。”陆锦延挥了挥手,“小白,娃娃放哪里?”姜聿白正准备回答,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眉心一皱,他拿起手机往阳台走:“我接个电话。”陆锦延第一反应是前男朋友打电话来了,心里一咯噔,忍不住开口问道:“小白,谁的电话啊?”“是……”握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姜聿白低声回道,“是我家里人。”陆锦延瞬间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那你先接电话吧。”姜聿白捏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按下接听键。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熟悉的质问声:“又在干什么,接得这么慢?”“在画画。”姜聿白将声音压得很低,“有事吗?”“你刘叔叔的女儿从国外回来了,找个时间和她见一面。”电话那头的人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姜聿白抬手按住阳台栏杆,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最近都很忙,没有时间。”对面的怒气值顷刻间拉满:“忙?你一天到晚究竟在忙什么?”“忙画画,忙学业。”姜聿白回道,“忙我的人生。”电话那头响起巨大的重物落地声:“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忙出个什么东西来!”电话挂断,姜聿白站在阳台上,仰脸望向天上的月亮。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再期待那人的关心,每一次联系都不欢而散。不知过了多久,阳台门从里面推开,传来一道好听的嗓音:“小白,打完电话了吗?”“嗯。”姜聿白转过身,走回宿舍里。“玩偶我给你放到床上了。”陆锦延指了指上铺并排坐在一起的大灰狼和小白兔。望着两只毛绒绒的娃娃,姜聿白的心情好像没那么糟糕了,问道:“你不要一只吗?”“你要分我一只吗?”陆锦延眼巴巴地瞧着床上的小兔子,“那我要小白兔。”姜聿白刚想答应他,但眼前不知怎么就浮现出陆锦延亲兔子耳朵的那一幕,果断反悔道:“还是算了,别让他们分开了。”陆锦延微微眯了眯眼眸,一点也不生气:“也行,反正床上还有一只小熊陪我。”一只充满了姜聿白气息的小熊。*新的一周,姜聿白依旧往返于教室、画室、宿舍和纹身工作室之间。至于陆锦延,两人彻底说破后似乎就不那么着急了,恢复一贯不疾不徐的节奏。这几天早上一起吃早餐,晚上雷打不动去画室接他,抽空继续教他打篮球,除了时不时冒出的直白情话令他一阵脸红心跳,大多数时候还算是有分寸。姜聿白还不知道这叫“温水煮青蛙”,他只知道自己喜欢和陆锦延待在一起,哪怕只是各自做各自的事,也会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他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想,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这天下午,姜聿白一个人在宿舍里画画,微信收到了陆锦延的消息。陆锦延:[小白,你在宿舍里吗?]姜聿白:[我在,怎么了?]陆锦延:[刚才上课走得太急,忘记带作业了,你能帮我送过来吗?]姜聿白几乎想也没想地回道:[可以,作业放在哪里了?]陆锦延:[就放在第二个格子最上面。]陆锦延:[辛苦小白了〔亲亲〕]姜聿白忽略了那个表情,起身去陆锦延书柜上翻作业。作业很容易找,但他拿下来时不小心带倒了另一本书。他正准备将书放回原位,无意中看见里面掉出一张有着淡淡折痕的画稿。姜聿白捡起画稿翻过来,看清画稿的一瞬间怔住了。这不是他开学时丢失的那张稿子吗?怎么会在陆锦延这里?这时微信又弹出新的消息。陆锦延:[找到了吗?]姜聿白将画稿重新压进书里,放回原位后回复消息:[找到了,你在哪栋教学楼上课?]约莫二十分钟后,姜聿白抱着作业出现在教学楼前,第一节下课铃声刚好响起。他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踏上阶梯往里走。“小白,这里!”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姜聿白仰起脸,不费吹灰之力就锁定了走廊上向他招手的人。天气渐冷,陆锦延终于放弃了日常穿的t恤,换上厚实一点的卫衣,长手长腿地趴在走廊栏杆上,冲他露出明朗灿烂到有些晃眼的笑容。姜聿白心下一动,也举起手挥了挥,抬脚继续走向楼梯口。这是他第一次来金融系的教学楼,上下楼梯的学生们发现新面孔,不约而同地打量着他。还有个女孩子,下楼时频频回头看他,差点一脚踩空,幸亏有同伴一把扶住才没摔倒。姜聿白默默加快脚步,刚走上二楼,陆锦延就迎了下来:“小白,你来啦。”“嗯。”他停在楼梯阶梯上,将怀里抱着的作业递上前去,“作业给你。”陆锦延没接作业,垂眸笑道:“来都来了,要不就陪我上完最后一节课?”“啊?”姜聿白微微睁大了眼眸,“你想让我陪你上课?”“不愿意吗?”陆锦延双手插兜,微微俯下身,“我是想上完课,我们可以先一起去吃晚饭,然后再陪你去画室。”“小白?你真来了啊!”沈照从上面的楼梯探出头来,语气惊喜地喊道,“快上来!让我们班女生都知道我没吹牛!”姜聿白有些发懵:“什么?”沈照三阶并作两阶跳下来,不由分说抱着他的胳膊就往上走:“走走走,金融系是怎么上课的,你就不好奇吗?”姜聿白被他拉着往教室方向走,无奈地回头望向陆锦延,却见他唇畔勾出难以形容的笑意。一分钟后,姜聿白垂眸坐在陆锦延旁边的座位上,接受金融班一众男女同学的注目礼。“美术系系草果然名不虚传!”班长率先打破沉默,“沈照,原来你真没吹牛啊!”“那是!”沈照满脸得意,“你沈哥我什么时候吹过牛?”姜聿白:“……”“系草,加个微信呗?”另一个大胆的女生走过来,“我叫——”“抱歉,小白今天没带手机。”陆锦延开口拒绝,一条胳膊搭在姜聿白身后的椅背上,表情和语气都淡淡的,但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场。要微信的女生顿时退缩了,上课铃声也适时响起,同学们纷纷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姜聿白暗自吐出一口气,绷直的脊背放松了几分。“他们就是好奇,没什么恶意。”陆锦延在他耳畔低声说道,“有我在呢,他们不敢怎么样。”“没事。”姜聿白偏过脸,小声回道,“你们班同学都太热情了。”“热情吗?”陆锦延凑过脸去,笑盈盈地盯着他的眼睛,“有我热情吗?”姜聿白下意识抬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靠近:“上、上课呢!”“哦。”陆锦延坐直了身体,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等会儿要是老师叫你回答问题,记得向我求助。”“啊?”姜聿白歪着脑袋,面露疑惑,“可我又不是你们班的学生。”陆锦延故意逗他:“你进了我们金融班的门,就是我们金融班的人。”姜聿白还想再反驳,授课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来,我们接着上一节课的知识点继续讲。”姜聿白条件反射般挺直腰身,习惯性做出认真听讲的姿势。陆锦延半侧过身子,单手撑着额头,保证自己随时可以观察到新同桌漂亮的脸。老师开始讲课,但金融学的知识对于姜聿白来说跟天书没什么区别,他听得云里雾里,第一次觉得上课像催眠。如果不是落在他脸上的那道炙热目光存在感太强,他分分钟会打瞌睡。“陆锦延,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老师敲了敲黑板,冷不丁点了个名。姜聿白转眼对上含笑的眼神,忍不住为他捏了把汗。这人根本就没在认真听课,怎么回答问题?然而,陆锦延从容不迫地收回视线,站起身来,用那把优雅磁性的嗓子有条有理地回答问题。“不错,坐下吧。”老师点了点头,“原本以为你在走神,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陆锦延微微一笑,重新坐下。“哎,等一下!”老师扶了扶梁上的眼镜,“你旁边的那位同学很面生啊,不是我们班的吧?”“蒋老师,那是美术系的系草!”前排女同学积极回答道。“美术系?”老师惊讶地问道,“美术系怎么来听我们金融的课?”艺术和金融,一个强调精神文明,一个建立在金钱世俗上,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两个极端了。姜聿白耳根一热,正不知所措时,身旁响起那道熟悉的嗓音:“老师,他是陪我来上课的。”“原来是这样。”老师有点哭笑不得,“我是说过欢迎带家属来上课,但你这……”“蒋老师,他就是我的家属啊。”陆锦延语不惊人死不休。话音落地,教室里陷入一片安静。姜聿白愣了一下,连忙在桌子底下伸手拽他的卫衣下摆,示意他快点解释。陆锦延垂眸瞧着那只着急的小手,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室友怎么不算家属呢?”“就是就是!”沈照率先反应过来,“蒋老师,他是我们的室友,算家属的!”同学们发出善意的哄笑声,危机总算解除。姜聿白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气呼呼地瞪着乱说话的罪魁祸首。陆锦延努力将上扬的唇角压下来,用气声安抚道:“别生气了,等会儿下课,让你打我出气。”姜聿白偏过脸,不搭理他了。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陆锦延都安份守己,一节课终于安稳地结束了。等学生的大潮离开后,611宿舍的几位最后才走出班级门。沈照问道:“陆哥,你们现在要去干嘛?”“我和小白去吃晚饭。”陆锦延抬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你们要回宿舍就赶紧回吧。”“好嘞!回宿舍打游戏去了!”沈照应声,和周峰勾肩搭背地往前走去。丁鸿宇挥手:“我还要去接小晴,我先走了!”陆锦延转身:“小白,我们也走吧?”“嗯。”姜聿白应声,显然已经忘了要和他生气。两人并肩往楼梯下走,走到一半时,姜聿白贴着大腿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边下楼梯边掏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的一霎那,微微蹙了蹙眉。“谁啊?”陆锦延瞥了瞥手机屏幕,一时没看清,也不好意思再看。“家里人。”姜聿白简单回了一句,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贴着耳朵接通,“喂。”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秀气的眉越拧越深,陆锦延不由停下脚步。“知道了。”姜聿白冷冷回了三个字,挂断电话,“你先回去吧,我出去见一个人。”陆锦延立刻回道:“我陪你一起去。”“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去。”姜聿白没有看他一眼,“你在食堂等我就好。”说罢,也不管他的反应,加快脚步离开了教学楼。陆锦延目送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走向校门口,又抬眸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决定先去买一把伞。*姜聿白走到校门口,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停着的黑色迈巴赫。轻盈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但他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站在车门边的司机弯腰鞠躬:“小公子。”姜聿白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先生等您很久了。”司机打开车门,让姜聿白坐进去。“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后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并不拥挤的车内气氛变得压抑起来,“架子越来越大了。”姜聿白目光直视着真皮座椅的靠背,语气冷淡:“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事就不能找你?”姜铭越转脸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老子?”“记得。”姜聿白低声回道。“原来你还记得。”姜铭越冷笑一声,直奔主题,“周六和刘家千金见面,时间地点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人到场就行。”姜聿白还是那两个字:“没空。”“没空也得给我去!”姜铭越拔高嗓音,眉头拧成川字,“反了你了!”姜聿白不想再重复说一句话,伸手去拉车门:“没别的事,我先回学校了。”“等等。”姜铭越叫住他,看着那张熟悉的侧脸有些失神,语气却依旧严厉,“什么时候回家一趟?你妈妈的忌日,你不会也忙忘了吧?”抓住车门的手骤然收紧,姜聿白回过头,语气不无嘲讽:“今年你是打算带你的新婚妻子,一起去祭拜她吗?”“你说什么?”姜铭越脸色瞬间大变。“当初发誓一辈子不会再婚,如今不过十八年而已。”姜聿白目光冰冷,“誓言作废,今年你还敢去祭拜她吗?”“啪”的一声,一耳光将他的脸打偏了过去。“姜聿白!”姜铭越气得手都在抖,情绪失控地咆哮道,“你别忘了到底是谁害死她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雪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姜聿白转回脸,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脸上的疼痛。“滚。”几秒后,姜铭越闭上眼睛,“给我滚!”姜聿白没再说话,径直打开门下车。迈巴赫绝尘而去,阴沉沉的天空终于撕开一道口子,大雨倾盆泄下。姜聿白站在原地,任由断了线的雨珠砸在他脸上,仿佛一具了无生气的人偶娃娃。直到一顶黑伞,自后向前将他整个人完全笼进伞下。陆锦延沉默地站在他身后,高大的身躯像是要为他遮挡所有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