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聿白抵在木制桌子上, 脸颊上的火烧云还没散开,闻言下意识反手扣住桌沿,摇了摇脑袋。神色害羞又警惕的小白兔, 看起来实在太可爱, 让陆锦延很想将他咬进嘴里,叼进窝里, 再一口一口……“怕什么?”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耐心十足地引导, “我又不拍了,你就不想过来看看合照什么样?”姜聿白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手往床沿边走。只是拍了一张合照而已, 他的反应好像有点太大了。东东平时也喜欢挨着他拍照,虽然没有到近到这种脸贴脸的程度。“拍得真不错。”陆锦延举起手机, 凑到他眼前,“你觉得呢, 小白?”姜聿白看向手机屏幕上亲密相贴的两人,不由蹙了蹙眉。陆锦延眉眼英俊, 唇角含笑地盯着镜头, 而他则满脸通红, 神情无措, 显得很傻。“怎么了,不好看?”陆锦延握着手机的手指一下子收紧了, 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让自己删除照片。“也不是不好看, 就是……”姜聿白小声吐槽道, “显得我很呆。”“怎么会?”陆锦延不赞同地收回手机, 目光紧紧盯着两人相贴的脸颊, 神情满意得不得了, “明明很可爱,很漂亮。”被他这样一夸,姜聿白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提让他删掉照片了。陆锦延抬起俊脸,真心实意地恳求道:“我不会发出去的,这张照片就留在我的手机里,当做纪念,好吗?”姜聿白站在陆锦延面前,难得比他高了很多,望着对方满含期待的目光,最终妥协:“好,你留着吧。”陆锦延眼前一亮,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小白最好了!”这副开心的模样也有点傻气,姜聿白好似瞧见他头顶上冒出了两只耳朵,正快乐地上下摇动。就在两人对视时,浴室玻璃门门打开,牧新羽洗完澡走了出来。姜聿白倏然醒神,转身绕至床的另一边:“大家都早点休息。”陆锦延的眼神一路追随着他,温声提醒道:“你的头发还没完全干,等一会儿再睡。”“好。”姜聿白应声,坐在床沿边打开手机,点进和东东的对话框,查看他之前发过来的消息。齐冬东:[小白,什么情况?]齐冬东:[你不是在仙云山写生吗,怎么又突然演起分手了?]姜聿白:[陆锦延也来仙云山了。]齐冬东:[wtf!]齐冬东:[他不在学校上课,大老远跑去仙云山干嘛?]姜聿白略一思索,回复道:[来看风景。]齐冬东:[……]齐冬东:[所以,刚才你是为了在他面前演戏?]姜聿白:[他突然告诉我,亲眼看到我男朋友出轨了,让我当着他的面分手。]齐冬东:[不是……]齐冬东:[我有点没听懂,你哪儿来的男朋友?]姜聿白:[我之前和陆锦延一起买了一块很丑的手表,你还记得吗?他应该是看手表认错人了。]齐冬东:[还能这样?]姜聿白:[总之,我现在已经和男朋友彻底分手了,你别说漏嘴。]齐冬东:[好的宝贝,保证不说漏嘴!]姜聿白如释重负,悄悄吐出一口气。谎称有男友这件事,虽然没有伤害到别人,但一直都像是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里。如今,他终于不用再绞尽脑汁编造和男朋友的故事了。对话框又弹出新的消息:[哦,我明白了!]姜聿白:[什么?]齐冬东:[我说陆锦延怎么突然转变态度,一个劲儿催着你分手呢,原来是误会你男朋友出轨了!]姜聿白不由一怔,想起陆锦延好几次对着他欲言又止。原来对方早就误会他遇到了渣男,所以才会三番两次地催促他分手。齐冬东:[抛开别的不说,校草这人还挺仗义的,能处!]望着东东的评价,姜聿白微微弯了弯唇角,打字回复:[他人真的很好,东东,希望你们将来也能成为朋友。]前十九年的人生里,他只有齐东东这个好朋友,但如今他不仅有了几个很好的室友,还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他一定会好好珍惜。齐冬东:[成为朋友就算了吧,我跟校草这样的直男做不了朋友。]姜聿白:[为什么?]齐冬东:[就算他不恐同,但他那些直男行为也够我无语的了……]姜聿白不由自主偏过脸,看向和自己背靠背坐在床沿上的人。下一秒,视线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幽沉的眼眸里。陆锦延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注视着他,也不知究竟看了多久。姜聿白吓了一跳:“你在干嘛?”“拉伸筋骨。”陆锦延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神,信口胡编乱造,“这种姿势可以开背。”姜聿白:“……”*又是一夜无梦,姜聿白发现自从陆锦延来了仙云山,他的睡眠质量有了相当大的提升。早上起得晚了一些,他们到餐厅时,来吃早餐的同学比昨天要多了不少。见到两人同时出现,餐厅内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小白,我们坐那边吧。”面对旁人的注视和讨论,陆锦延一向不为所动,抬手指了指靠窗的位置。“好。”姜聿白应声,走到窗边落座。今天餐桌上没有裴教授,牧新羽胆子大了起来,在姜聿白身旁坐下,和他们一起吃早餐。陆锦延去取了两人份的早餐,放下餐盘后低声说道:“今天有你最喜欢的豆沙包,给你拿了一个。”姜聿白微微一笑:“谢谢。”两人面对面吃早饭,偶尔低声说两句话,牧新羽几次三番试图插话,却莫名有种根本插不进去他们之间的感觉。他只好放弃,专心致志对付眼前的早点。吃到一半,陆锦延拿起盘子里的茶叶蛋,用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条斯理地剥开鸡蛋,往姜聿白唇边送:“咬一口。”姜聿白下意识张开嘴,听话地咬了一口蛋白。“入味了没?”陆锦延眉眼含笑地问道。姜聿白吞下蛋白,摇了摇头。陆锦延就把剥好的鸡蛋放进自己碗里,再拿起另一只茶叶蛋重新剥。牧新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动作,一嘴的食物都忘了咽。“看什么?”陆锦延抬起眼皮子,没什么表情地地扫了他一眼。“没、没什么……”牧新羽立即闭上嘴巴,默默消化食物和刚才看到的一幕。陆锦延照顾小白的动作太熟练,简直就像是在……照顾女朋友?这时,旁边那桌传来一阵压抑的低叫声,隐隐约约能听见女生们在说什么“磕到了”之类的词语。偏偏当事人依然没什么感觉,陆锦延夹起刚才姜聿白咬了一口的茶叶蛋,神色自若地吃掉了,又拿起牛奶插.入吸管递过去:“喝点牛奶,小心别噎着了。”姜聿白接过牛奶,含住吸管的时候,红红的舌尖一闪而过。陆锦延眸色微沉,牙齿咀嚼的力道重了几分。“小白。”吃完早饭的秋梓欣走过来,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陆锦延吧?”“是。”姜聿白看向她,主动介绍道,“这是我们班的班长。”“班长好,我是陆锦延。”陆锦延放下筷子,唇角上扬至标准的弧度,“平常还要麻烦班长多多照顾小白。”“没有没有!”秋梓欣连连摆手,笑着回道,“小白根本不会麻烦我什么,倒是我,还要时不时请教他一些问题。”“是吗?”陆锦延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小白平常在班里,是什么样子的?”姜聿白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陆锦延打听这个干什么?“小白平常在班里什么样?”秋梓欣仔细回忆了一下,“很安静,专注画画,基本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在绘画上极具天赋,但并没有因此变得傲气,而是一门心思沉浸于画画中。答案在预料之中,陆锦延语气温和地回道:“小白性格就是这样,所以如果有什么事,就要请班长多多费心了。”“陆锦延……”姜聿白莫名感到有些难为情,小声叫他的名字,意思是让他别说了。他说的这几句话其实很奇怪,但秋梓欣并没有往深里想,又继续说道:“不过我感觉,小白最近开朗了不少。”陆锦延这回是真笑了:“是吗?”“难道是因为小白认识了你?”秋梓欣灵光一闪,转头问自己身后的朋友,“小白是这学期搬宿舍后才变开朗的,对吧月月?”另一个女生附和道:“好像是哎!”陆锦延面上笑意愈发明显,瞧着对面害羞到眼睫发颤的人,意味不明地回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我很希望,是因为我。”姜聿白抿了抿唇,没有正面回答,内心却悄悄承认了。因为友好的新室友,更是因为陆锦延。这个话题暂且揭过去,秋梓欣又问道:“对了,接下来我们还有好几天的写生,你要一直和我们一起行动吗?”“当然。”陆锦延不假思索地回道,“我会一直跟着小白,一定不会给班长添麻烦。”“不麻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旁边桌偷听的女生忍不住大声回答道,“能和校草一起写生,这是天大的福利好吗?”餐厅内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声,陆锦延也笑:“我可不会画画,我只能给小白背包,充当人体画架也行。”话音落地,离得近的女生们又发出一片“啊啊啊”的叫声。姜聿白抬手掩在额前,遮住大半张脸,想假装自己不在这里。原来有时候,社交能力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接下来的几天,陆锦延果然如同一条小尾巴,寸步不离地跟在姜聿白身后。一开始,女同学们看到他就忍不住发出一阵躁动,过了两天后,才渐渐习惯校草这个编外人员的存在。经过仔细观察后,女生们更是得出结论,校草和他们系草的关系好像真的很不一般。于是,她们看向两人的眼神,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兴奋。离开仙云山的前一天,姜聿白坐在那道古老的石拱桥前,进行最后一幅写生创作。今天只有他一个人,中午吃完饭后,陆锦延说要去买一些纪念品和土特产,带回去给室友们。他拜托陆锦延连他的那份一起买了,就独自背上画架来到石桥前。和寻常写生并没有不同的一个下午,但姜聿白画着画着,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半晌后,他不自觉回过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少了那道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姜聿白转回脸,甩开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杂乱思绪,像往常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到画画中。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昏暗下去。姜聿白敏感地觉察出光影明暗的变化,停下了画笔,仰脸望向晦暗不明天空。又要下雨了吗?片刻后,他俯身收拾好画具,准备先回民宿避雨,省得像上次一样狼狈。但这场雨,来得比他想象中更急。姜聿白刚背上包准备离开,一滴雨水“啪”地一声滴在挺翘的鼻梁上。几秒后,从天而降的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沙沙”地往下落。姜聿白愣了一下,随即抱着画板往桥上跑。大雨落在头上,很快就打湿了他的发丝,他来不及擦拭脸颊上的雨水,只想尽快穿过石桥去到另一边。“小白!”一道熟悉的嗓音凌空响起。脚下一顿,姜聿白掀开被打湿的长睫,望向对面。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手执一把水墨骨雨伞,踏着脚下亘古不变的青石板,穿过潮湿迷蒙的雨幕向他走过来。这一瞬间,他像是被什么定在了原地。如同电影的慢镜头,陆锦延走至他面前,抬手便将他整个人笼罩进雨伞里。姜聿白仰起脸,怔怔地望向对方漆黑深邃的眉眼。“抱歉小白,我还是来迟了。”陆锦延开口,语气隐含心疼,“我感觉要下雨,就立刻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没有……”姜聿白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来迟,你来得刚好。”“是吗?”陆锦延的目光随着脸颊上的雨珠子滚落,心思一动,情不自禁抬起手,想擦去那道宛如眼泪的雨水。姜聿白条件反射地侧了侧脸,但很快又转了回去,任由略显粗糙的指腹拂过脸颊,轻轻替他拭去雨水。陆锦延眸光闪动,收回兴奋到有些发抖的手指:“走吧,我们先回去。”说罢,他将伞柄换了一只手握住,转身和姜聿白并肩而行。雨滴打在青石板上,飞溅的雨水好似一朵朵绽开的小花,整座桥都被大雨所覆盖。而陆锦延用一把骨伞撑开一方天地,在这里,姜聿白不用担心受大雨侵扰。两人即将穿过拱桥时,姜聿白无意中看向桥沿处,一抹鲜亮的黄色映入眼帘。那是一株从石缝中生长出来的野花,小得可怜,花瓣掉落,在大雨中摇摇欲坠。陆锦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变戏法似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柄玩具大小的油纸伞:“看看这是什么?”“油纸伞?”姜聿白看向他的掌心,有些惊讶。“对,刚才去买纪念品时看到的,觉得很可爱就买了。”陆锦延将伞柄递给他,“我们撑这把伞太小,小黄花撑刚刚好。”姜聿白接过骨伞:“你是要……”陆锦延走出伞下,来到桥沿边,用力将玩具油纸伞的伞柄牢牢插.进石缝里,让小黄花完整地躲在伞下。“这样就不怕它被大雨折断了。”陆锦延起身重新接过骨伞,笑容明朗,“等天放晴了,它就会继续在阳光下生长。”这一笑,令姜聿白错觉身后昏暗的天空,霎时变得晴朗起来。离开前,他又看了一眼油纸伞下的小黄花,灵感猝然间降临。他好像隐隐有点明白,“希望”到底是什么。*为期十天的仙云山写生正式结束,同学们再次集体坐大巴回学校。此行的编外人员,理所当然地跟着众人一起蹭大巴回a大。不过,陆锦延并没有白蹭同学们的车,上车前特意找了一家奶茶店,给老师和所有同学都买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哇!”女孩子们纷纷高兴地欢呼起来,“我们都多少天没喝奶茶了!”“陆同学,景区附近哪里有奶茶店啊?”秋梓欣捧着奶茶好奇道,“为什么这几天我们都没看见?”陆锦延回道:“景区附近没有,我找人去山下买的。”“太厉害了!”秋梓欣竖起大拇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陆锦延单手握着奶茶,走到姜聿白身旁落座,将吸管插好才递给他:“七分糖,加了奶霜,你会喜欢的。”姜聿白接过奶茶,小声道谢:“谢谢。”“慢点喝,别烫着了。”陆锦延侧着身子,目光温柔似水。姜聿白双手捧住奶茶,浅浅吸了一口。“好喝吗?”陆锦延盯着漂亮的上唇唇珠,轻声问道。“嗯。”姜聿白点了点头,给予肯定的回答,“好喝。”奶茶浸湿嘴唇,唇缝染上了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迹,随着舌尖的轻轻舔.弄消失不见。喉结微微攒动,陆锦延压低了嗓音:“可以给我也尝一口吗?”“可以。”姜聿白想也没想地将奶茶递给他,又问道,“你怎么不给自己买一杯?”陆锦延没说话,眼睛牢牢盯住红润的唇,将湿润的吸管含进口中,不受控制地用牙齿咬了一下管身,然后慢慢吸了一口奶茶。姜聿白也看着他:“好喝吗?”喉结往下滑动,吞咽的声音极为清晰,陆锦延笑了起来:“好喝,特别好喝。”姜聿白接回奶茶,发现吸管上有一圈浅浅的牙印,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跟陆锦延共用一根吸管了。“怎么了?”陆锦延发现他的迟疑,双眸微敛,语气玩笑道,“嫌弃我啊?”“没有……”姜聿白口中回道,行动上却没有再喝一口奶茶。陆锦延干脆整个人都转了过去,英俊的脸凑在他面前:“不嫌弃的话,那你再喝一口给我看看。”姜聿白脸微微一红,后脑勺往椅背上蹭了蹭,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陆锦延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也不好当面伸手去擦吸管上的口水,只能垂着眼睫,重新含住被咬过的吸管。好看的唇角勾出一抹满足的笑意,陆锦延终于坐直了身体,等待大巴车出发。和来时一样,回程的路也很漫长,中途在服务站吃过午饭后,下午继续往回开。坐车总是容易犯困,大概两点多时,姜聿白靠在椅背上,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困了?”陆锦延侧眸,拍了拍自己的肩,“困了就睡一会儿,我的肩膀借你靠。”姜聿白瞄了一眼宽阔的肩,矜持地摇头拒绝道:“没关系,我不困。”陆锦延眉峰一挑,也没再继续劝。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小刷子似的眼睫就渐渐阖上了。大巴车行驶至一段不太平整的路,车身摇摇晃晃,姜聿白的头也随之一点一点地摇晃。陆锦延一眨不眨地瞧着,越瞧越觉得喜欢,越瞧越觉得可爱,最后在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即将撞上玻璃时,迅速用自己的手背挡住了。掌心托住温热的脸蛋,几乎瞬间让他想起了那晚脸颊相贴的触感。他压下心尖泛起的酥麻,小心翼翼地扶着那颗脑袋往自己肩上靠去,调整成睡得舒服的姿势。姜聿白这一睡,就睡到了终点。他在吵吵闹闹的声音中醒来,睁开眼眸时还有些发懵,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到学校了。”陆锦延低声说道,“我们该下车了,小白。”姜聿白清醒过来,刷地一下摆正了脑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睡着的。”他记得自己明明强撑着睡意,怎么最后还是睡到了陆锦延肩上?陆锦延率先起身:“没事,下车吧。”让姜聿白走在前头,他稍稍活动一下僵硬到麻木的肩膀,跟着走下车。其他同学已经陆陆续续走进了校门,陆锦延将姜聿白的行李箱提出来,正准备和他一起回宿舍,身后传来一道急急的声音:“陆锦延!”陆锦延转过身,看见叫他的人,眉头皱了皱。他记得这人,是上次在画室遇见的小白同学,但显然小白对这个人很是反感。想到这里,他冷淡地开口问道:“有事吗?”走在前面的姜聿白也停下脚步,意识到杨文杰可能要说什么,面色霎时冷了下去:“杨文杰!”自从那天在观景台上的对话后,后面几天的写生对方都没再继续找他的麻烦,他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然而,杨文杰无视他的警告,不管不顾地大喊道:“姜聿白是gay,是你最讨厌的死同性恋!”路过的学生,目光齐刷刷地向他们集中过来。姜聿白呼吸一窒,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成拳头,正准备开口反驳,就听陆锦延回道:“得了狂犬病就去医院治,别在这里狂吠。”杨文杰以为他不信,连忙又道:“是真的!陆锦延你不是恐同直男吗?他装直接近你就是不怀好意!”“谁跟你说,我是直男?”陆锦延站在原地,语气冰冷地反问道。姜聿白倏然抬眼望向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