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一眼就能断定,这是出自营销公司之手。小可:【灯灯, 怎么办?这件事要是闹大了, 对秦队长肯定很不好】姜霓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朝着这个方向发展,陈家奶奶还没有联系她,可陈昊的表姐一家显然已经等不急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秦砚想要息事宁人,就得掏钱。但他们似乎还有顾虑,否则也不会只在这样一个甚至可以说是冷僻的社区论坛开帖。姜霓笃定,他们只想要钱,而不是闹事。小可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基本清楚。【灯灯,真的要给他们钱吗?】【这也太欺负人了】姜霓:【当然不能给钱】这笔钱一旦给了钱, 几乎就坐实了陈昊的话。其实姜霓有感觉, 秦砚虽然答应她会好好处理, 可来湖城的这段时间,秦砚明显在心软,他在主动退让,想等陈昊自己开口。如果没有今晚的论坛热帖,姜霓也可以陪着他一起等,但现在——姜霓沉吟片刻,给小可打电话,“陪我去趟医院。”“啊?现在?”“嗯。”姜霓打算再去见一面陈老太太,这是目前最好的突破口。*晚八点,阴沉了大半日的天空再度落下蒙蒙细雨。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穿行在雨雾间,车前的大灯将夜雨照得细细密密,转过一个十字路口,车子在湖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停下。正值夜晚,又逢雨天,医院的人不多。姜霓一路上到三楼,还没走到周姨和陈老太太的病房门口,就听到了房间里响起的吵闹声。姜霓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录音键。病房里响起男人凶巴巴的声音:“你个老不死的,要是再敢到处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弄死你。”接着是老太太哭哭啼啼的声音,“你们不能这么做,秦队长年前已经帮你们还了那么多的钱,你们怎么还能撺掇昊子去害他啊。”“奶奶。”女人的声音显然温和了许多,带了湖城当地的口音,“你好好养病,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等帮昊子拿到赔偿金,我就给你在城里买个大房子住,这不也是昊子的心愿嘛。”老太太犹自在哭,“你们不能这样啊……人在做,天在看……”病房门忽地被拉开,姜霓慌忙按灭手机,她戴着渔夫帽和口罩,看向凶神恶煞的男人。“你谁?在干什么!”男人横着脸问道。“探视病人。”姜霓一点不慌张,清润的一双眼睛淡定无波,直直看向一脸横肉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捏着手机。倒是男人有一瞬的畏色。“去去去,看完了就赶紧走,这是医院。”眼下已经不适合再进去,姜霓转身,拉起小可,低声提醒还有些呆的小姑娘:“走了。”她行容淡定,一颗心却已经悬在了喉咙口,怦怦直跳,几欲要蹦出来。直到进了电梯,整个人靠在轿厢里,姜霓才渐觉有了支撑,血液在一点点回暖。点开方才的录音,耳机里响起病房中的对话,姜霓深吸了口气。还好,录音很完整,很清晰。“灯灯。”小可也惊魂未定,“现在要怎么办,我们要把这个录音给秦队长吗?”姜霓沉默。这份录音是戳破陈昊谎言的关键证据,让秦砚亲手去拆穿陈昊,他或许会去做,但内心一定很煎熬。姜霓不想他为难。“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秦砚。”“啊?”录音是她录的,姜霓想,这个坏人……不如也由她来做。小可猜出她的心思,“你打算……”“我打算把这份录音直接交给iar总部的调查组。”*训练基地。晚饭过后,是日常的休闲时间,基地生活枯燥,小伙子们这个时候几乎都是在活动室,打打牌,玩玩台球、乒乓球,东拉西扯。今晚,大伙儿凑在一起,话题却默契地都选择了同一个——大明星姜霓。姜霓今天下午出现在训练场的事儿早就传遍了整个基地,当时正在参加模拟训练的人这会儿依然兴奋得不得了,没参加没看见的唉声叹气,后悔极了。秦砚走进活动室的时候,就看见台球桌旁,一个小伙子正说得眉飞色舞:“别说,女明星就是不一样,盘靓条顺,比电视里还好看,那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老子以后找对象,就要找姜霓这样的。”秦砚:“……”见秦砚进来,大伙纷纷起身,“秦教官。”秦砚颔首,“在打台球?”秦砚扫了眼桌子上的纸条,“输了什么惩罚?”“啊?”有小伙子不解。毕竟秦砚来了湖城基地两个月,就没怎么来过活动室,起初他们以为他是端着教官的架子,后来才发现他经常和大家在户外打篮球,才知道,人只是不好这一口,台球扑克都不爱玩。有人回答秦砚的问题,“贴纸条,学王八,输得最多的明天请大家吃冰棍儿。”很淳朴。秦砚拿起桌边的台球杆,掂了掂,“来一局。”他看着方才说姜霓盘靓条顺的小伙子。这小伙子大胆活泼,见秦砚居然要打,竟还有些跃跃欲试。“行,秦教官你想玩什么?”“都行,看你想玩什么。不过——”秦砚微顿,“输了的惩罚得听我的。”“教官,咱还没打呢,你就知道你一定能赢?”秦砚扯唇,哼笑了声。小伙子也被激起斗志,“行,听你的,但教官你要是输了,也得听我的。”秦砚握着球杆擦巧克粉,眼皮微掀,触上对面挑衅的目光,“行。”“那就九球,咱也不开球了,教官你不常玩儿,你先,三局定胜负。”这相当于变相让了秦砚一球。秦砚勾唇,点头,“等会儿别后悔。”十分钟后,小伙子后悔了,苦着一张脸。拿了开球权的秦砚直接一杆清台,连赢三局,连架球杆的机会都没给他。小伙子尴尬地立在原地,边上大家伙还在起哄。“卧槽,秦教官牛逼!”“原来教官你不是不爱玩,是觉得我们太菜。”“教官教官,你这么厉害,教教我呗。”……“这……这……我都还没摸杆儿呢。”小伙子努力给自己找补,“不能算我输。”秦砚点头,“那再来一场,这次你先。”这一回小伙子没再装大尾巴狼,本本分分开球,认认真真一个一个打,打到6号球的时候,球没进。秦砚勾唇,看了他一眼。旁边有人同情地评价道:“要完。”在所有人的注视里,秦砚握着球杆微微俯身,笔直的脊背微弓,深蓝色的短袖t恤贴上腰腹的肌理,缓缓拉出褶皱,手臂线条修长紧实,蓄着明显的力量感。台球桌上悬着白炽的灯,映出他过分深邃的侧脸,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蓝绒桌面上,眸光凝在一点。“叮——”清脆的一声,6号球精准落袋。这根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实力碾压,再次以秦砚连胜三局结束。最后一个9号球落袋,秦砚缓缓直起身,收了球杆。站在他对面的小伙子已经涨红了脸,“教官你欺负人,你明明这么厉害,还……”小伙子将后面的话压下,闭了闭眼,“你说,要怎么罚。”秦砚唇角微勾,“罚你明天把基地的男厕所都打扫一遍。”省得整天闲得慌,尽想着找什么样的对象。众人哄笑,小伙子嘴唇抖着,“扫厕所?”他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不愿意?”“扫……扫就扫!”秦砚哼笑。他的手机还撂在桌边,一条消息进来,手机振了一下,屏幕亮起。“草——”张海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