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程知让在,慕秋一个人玩了会儿,给自己留了两个小时的码字存稿时间。到了晚饭时间,今日存稿任务完成了,她又哼着歌下了一楼,给自己下了个面条,还认认真真在上面点缀了一个煎得漂漂亮亮的太阳蛋。接着把揣上的平板架在饭桌上,点开小视频软件,坐在高脚椅上,转了一圈,高高兴兴开始吃晚饭。凳子是她在上上周在商场看中的,让人送到了小别墅里来。是酒吧里放在调酒台面前的那种圆圆的彩色高脚凳,坐在上面可以随意转来转去,很多奶茶店咖啡店里也有。吃饭前坐在上面转一圈,总觉得今日份开心都加倍了。吃面条的时候,那脚都还一翘一翘的,小视频放完一个接着下一个,不带停的,她就边捧着碗喝汤吃面边盯着视频看,偶尔看到特别搞笑的,就毫不顾忌地放声笑出来。清脆笑声在灯光大亮的客厅里回荡,一个人的白天夜晚也很精彩,充实,愉悦,而且那种不被打扰的感觉真的美妙到难以言说。一直到晚上八点半了,她才伴着轻音乐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半躺在沙发上歇盹,放空自己,闭着眼睛去听周围的声音。洗碗机工作的声音,外面略带一点虫鸣的声音,自己的心跳声………“铃铃铃——”刺耳的铃声响起,把这份自在撕开一个口子,惊得她轻颤了一下。慕秋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有备注,不过显示是海城的号码。她疑惑地接起电话。“喂?你好,请问哪………”“秋秋,我是苏锦。能不能过来,过来帮我个忙?”对面是多年没有听到过的声音,略带慌乱,让慕秋一下就皱起眉头来。“苏锦姐?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晚上十点。慕秋从出租车上下来,扣上帽子,略低着头走进妇科医院。赵钰和陈颂简直就是预言家。她居然还真就在晚上,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来到了一家妇科医院。虽然事情不是她们猜想的那样,可是最后结果就这么符合上了狗血进展。如果今天晚上实在不小心被狗仔拍到了,都不用等明天,这消息今天半夜估计就会爬上热搜榜,词条大概就是——#慕秋疑似怀孕##慕秋疑似打胎##慕秋独自现身妇科医院疑似和程知让感情生变##慕秋心急求生子药#等等等等一系列。不过吐槽归吐槽,担心归担心,今天她还是得进这家医院。从大厅一路上了三楼,她直冲着第三个病房进去。打开门,里面病床上躺着的女人转头看向她。“苏锦姐。”慕秋松了口气,拉了凳子过去坐在病床边。“到底怎么回事?一回来就住院?临哥他……”“秋秋,”病床上的女人温柔打断她的话,清秀脸庞上有些苍白,“我没去见他。”“他也没找你?”她抬头看了眼病床边的药袋,抬眼盯着苏锦,问:“你生病了?”要上妇科医院来看的病,子宫肌瘤?宫颈……癌?苏锦:“我怀孕了。”“!!?”慕秋不敢置信地看向她肚子:“你才回来半个月不到,也没去找他……你放弃临哥了?”苏锦有些好笑:“不是。”说完这两个字后,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又沉默下来,片刻后低声说:“他三个月前去找过我。”“然后………你们就……???”说起这个,苏锦也有点赧颜:“我那天公司聚餐,喝醉了,发现有个很像他的人在公交车站站着看我。”慕秋懂了。多少成年男女的爱情都是靠着点酒精成就的,也不差他们这一对。虽然也还是有点狗血。说好她不回来就一辈子不会去打扰她的人,大半夜远渡重洋跑过去,就为了站在公交车站远远看她一眼。而这个,说好心死了永不再见的人,熬了几年,醉酒了后,仅仅是看见一个身影相似的男人,就追了过去。然后睡了一晚又分道扬镳了,各自还以为自己仍然坚守着当初分手的誓言。洋洋洒洒又是一本百万字的言情,破镜重圆虐恋情深的那种。慕秋叹口气,问:“这件事你没和临哥说?”苏锦摇摇头。“我还没见过他。”“但他肯定在哪里见过你了,他不可能忍得住,”慕秋说得肯定,又说,“所以你就算不想让他知道你怀孕了,也很难,除非你又远走高飞。可是你的事业才转回来,段时间没可能再次大动干戈地调动。”苏锦低着头,心里承认她说的全对。半晌,她声音艰涩着问:“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慕秋半点没有意外,冷静道:“可以啊,这是你的自由。不过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临哥大概会崩溃。你也知道的,他心痛死了我们都看不出来一点端倪。你问他能不能不要这个孩子,他或许还能点头说随你,但转头就能几天几夜不睡觉。”“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靠近了一点,轻声问,“苏锦姐,你舍得吗?”苏锦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并不说话。她到现在仍然难以相信,平坦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生命。慕秋继续轻声说着话,比起刚刚的冷静甚至是冷漠,现在更加温和,用旁观者的口吻说起从前,让苏锦都忍不住想哭。“你们纠纠缠缠这么几年,已经错过太多了。你和临哥以前可是金童玉女,他虽然话少,但是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你虽然脾气好,但为了他也能顶撞长辈老师,冲着别人发火维护他。我爸妈那种老固执,到最后都舍不得拆散你们了,现在临哥偶尔去我家陪我爸妈吃饭,我爸还会主动劝他来找你。他现在,一天到晚都没两句话,天天一身黑,公司酒店酒局三点一线。偶尔坚持不下去了,就偷偷飞过去你的城市,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角落里等着你从那里经过。匆匆看你一眼,然后再连夜赶回来。”苏锦只觉得喉咙堵得厉害,眼眶发酸。慕秋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能编得这么具体,她自己都要觉得这几年她一直在周际临身边盯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