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管红雁脸上的疑惑做不了假。
“你没听过吗?”白烬述抬头看了她一眼,顺嘴道,“就是一个传说,说法有很多种,共性是都含有井、拉不完的锁链、据说井下有龙,和井内发出了怪声传出怪味这些元素。”
“有人见过?”管红雁有点惊讶。
“那当然没有,要不怎么是都市传说呢,”小唐抽抽嘴,“我反正没见过,但是我姥说她小时候还见过那个井,也是不能打水,但是井边有一圈锁链被固定在了井沿上面,据说那个锁链拉不完,一直往外拉就会一直有,拉到一定长度还会泛起黑水,有龙吟声。”
黄毛开口:“小唐姐你家在哪啊?”
“我家在平京啊,首都,”小唐眨眨眼,“我们那这种乱七八糟的传闻可多了,什么锁龙井啦,西双人肉包子啦,九角山游乐场啦……”
“好了好了别说了,”管红雁赶紧把话题掰回来,“那你们那的锁龙井在哪啊?”
既然是小唐姥姥小时候见过的,那多半是在小唐家附近,或者老家附近。
“就在我家门口,”小唐耸肩,“不过现在早没了,我听的都是我妈跟我讲的,她说我家门口的商场早些年盖的时候施工队就填了一口井,本地人都说是锁龙井,现在早没了,传下来的传闻都是老一辈传的。这种东西都是越传越离谱,还有人说自己亲眼从里面见到过龙来着,我们小时候都当故事听。”
“感觉不是一个东西……”白烬述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视频,又看了看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你说的那个假设说不是传闻,那井就是直通着底下区域的,但是咱们这里井实际上连着的是一个柱子。”
被锁住的东西看不太清,不管是不是龙,反正是缠绕在柱子上面的。
听起来虽然有锁龙井传闻中井、锁链、龙,这几个要素,但是两者的存在模式完全不一样。
“跟咱们这好像不太一样,不过咱们这也没好到哪去……”黄毛透过缝隙努力想往外看,但是还是什么都看不太清。
他们这个柱子的位置有点太偏了,从这里往外看什么都看不见。
要不是牺牲了一个小唐的手机,他们现在连这里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是不一样,所以我这不就是猜嘛!”小唐拍了半天脑袋,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来一点内容,“啊对了!还有个配套的传说来着!”
“什么?”管红雁偏头,“说不定能找到点联系?”
小唐想了想:“联系……可能还真没什么联系,就是说当初这个龙要发大水淹了平京城,然后就有个很牛逼的人把他封印到里面了,然后说等桥旧了他就能出来,结果转头别人就给这地儿起名叫新桥,忒缺德。”
管红雁抽抽嘴角:“那是没什么联系……”
“就是嘛,说的是什么……”小唐嘀咕了两句,拉了拉管红雁的胳膊,“不过桦姐等我们出去之后你来找我玩啊!我带你在我们那玩!谁都得给我点面子!”
管红雁敷衍道:“好啊,回头找你玩。”
小唐跟她多半都不在一个世界,她提起的地名自己是一个都没有听说过,说要去玩也就是一种敷衍。
“尔泗……尔泗!”她晃了几下岑秉祈,“怎么了?你想到什么啦?”
刚才他就一直维持着这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一动不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线索?
“嗯?没什么,”白烬述晃了晃头,“你们继续。”
他确实想到了什么,但和这里没关系。
他想到的是小唐。
非常不巧,小唐说的这些故事他虽然没怎么听过,但她嘴里的地名倒是一个比一个熟悉。
小唐住首都,他也住首都。
这姑娘不会是和他在一个世界吧?
锁龙井在南新桥,小唐家在南新桥附近的话,那距离他那倒霉经纪人老吴的房子也就是几站地铁的距离。
他所在的世界是个唯物无比的世界,在此之前白烬述一直觉得小唐大概是出自什么特殊的世界观,但是这么一来,难不成真的是她就是一个脑回路清奇且异常擅长打架的普通人?
“到了这步,还有什么能继续的,”管红雁摸摸下巴,凑到又看了几遍这个视频,“这外面的空间门感觉还挺大的,会不会有其他路能下去?”
“有可能是有可能,”小唐看了周围都快被他们拆干净的房子一眼,语气蔫蔫,“但一定不是在这里。”
他们现在可以确定就是在一个中空柱子的中心了,但出又出不去,看又看不完全,这个房子肯定没有能够通向外面的路。
“要不先回?”她不抱希望的提议。
这里这么冷,再待下去她怀疑大家第二天通通得感冒。
“等一下,”白烬述忽然抬头,“你们闻到了吗?”
“血腥味?”管红雁嗅了嗅,“浓了很多……”
“那里!那里有血滴下来了!”黄毛指着头顶的一个洞,“上面!”
所有人抬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在黄毛指着的地方,那个两根指节大小的缝隙里,有一串血珠淅淅沥沥地滴了下来。
这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就像是柱子外面有人在从上至下的倒血一样,很快,这些血珠就已经蔓延到了下面的镂空处,空气中的血腥味逐渐变大,随着血腥味的变大,有一阵古怪的声音传到了大家耳朵里。
像是“沙沙沙”。
“这是什么声音?”小唐扬起脖子四处找了一圈,“这哪来的?”
“听着像是……一群虫子爬过来的声音……”管红雁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唐一把抱住了。
“啊啊啊不要吓我!”这姑娘整张脸一下子就扭曲了,声音有点发抖,看起来是真的害怕,“我有密集恐惧症!”
“应该不是虫子……”白烬述凝神听了几秒钟,“这声音多半是外面绕着柱子的那个东西在动。”
“龙在动?”小唐颤颤巍巍地抬头,不肯从管红雁身上下来,“你别驴我,我真有密集恐惧症,要是这里有虫子我现在就回去!我在上面等你们!”
“我驴你干什么……”白烬述无语,他指了指外面示意道,“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一个中控的金属柱子里面。”
龙的鳞片和外面柱子上面的浮雕相互磨蹭刮擦,发出了一串声音,这点声音又通过金属传播,在传播过程中被消磨掉了尖锐的部分,传到他们这里就变成了低频的“沙沙”声,听起来像是什么虫子在爬动一样。
“哦……那没事了!”小唐尴尬地摸摸鼻尖,放开管红雁,几步跑到缝隙前面,“是不是外面出什么事了,不然龙怎么会动?”
“因为那个血液滴下来了?”管红雁和白烬述对视一眼,也找了一个镂空缝隙眯着眼睛看了看。
“尔泗,你手机呢?”小唐看了几秒钟就转头看向白烬述,“我用一下,我看看外面怎么了。”
她的手机刚才被扔出去了,白烬述很爽快地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她的手上。
小唐接过之后就打开相机,在刚才那个缝里面把手机探出去拍了十几秒,又收回来播放。
“不行,”她皱皱眉,“这位置太偏了,什么都拍不到啊!”
这个位置出去,只能看见之前那个在缝隙上面挡着视线的的白色物体没了,除此之外,照片里还能隐隐约约看出来点没有聚焦的红色背景,应该就是被鲜血染了色的柱子。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过虽然什么都没拍到,但起码那个白色的东西没了,证明刚才的声音确实是龙在移动。
小唐又尝试了几次,试图拍到更多,但角度受限,在相机偶尔聚焦上的时候,只能辨认出来柱子上的图案其实是一些水流一样的纹路。
这些纹路像是在描述一些波涛汹涌的水面,不少线路复杂扭曲的线条反反复复强调着水势的湍急。
而在湍急的水流中,时不时有一些漩涡这些漩涡的中心就是那些浮雕中镂空的位置。
血液从上至下顺着水流的纹路汇集下来,在偶尔几个镂空的地方滴落成线,渗进镂空雕花里面去。
如果这里的砖墙没有被小唐全部拆掉的话,这些血滴应该就会浸入青砖,然后一路朝上渗透,最终到达他们第一次发现血迹的地方——井沿。
“又出现了鲜血……”管红雁低声念了一句,“又有人死了。”
如果这里出现的血迹和地铁启动的燃料有关的画饼,那只能说明就在刚刚,地铁中的新人又死了一个。
“地铁里要死多少人才能启动?”白烬述皱起眉,看向直播间门。
从他们到达这里之后,一共出现了三次渗血,加上之前的一次,这段时间门内至少死了四个人。
按照袁山鸣和弹幕的说法,人名是地铁启动的燃料,那这个燃料需要多少?
弹幕纷纷积极回应:
【每次都不一样。】
【死亡人数不是固定的。】
【有时候三四个就行有时候有五十多。】
【可能很多也可能很少。】
“没有固定的数字……”白烬述摸了摸下巴,“那有固定的分组规律吗?比如说怎样的新人会被分到同一班内?”
【不知道。】
【没有听说过。】
【可能是按照进入地铁的车厢吧。】
【那还不如说是进入地铁到顺序。】
【那应该是进地铁时录入名单的顺序吧。】
【我听说按领队的编号顺序排的。】
看来弹幕也不清楚……
“你问这个干嘛?”小唐好奇地看了一眼他。
“想知道死够人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白烬述若有所思地在这个房间门里面走了一圈,“如果说这里是柱子,那建立这个井和这个房间门,到底为了干什么?”
“为了镇压?”不等大家说这是废话,小唐就匆匆补充,“我认真的,没开玩笑,会不会是因为锁龙井这个意向的存在,所以只有井才能‘锁’住龙?”
“那这个房间门呢?”黄毛问。
“为了通进来?”小唐挠挠头,“就跟钉子一样啊!井对于龙来说就像是一个压住他们的石头一样,然后这个房间门就是钉进来的钉子,联通柱子,就能把它钉在柱子上了。”
居然能连上。
她眨眨眼:“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管红雁没忍住拍了拍她的头,“主要是没想到小唐你居然还挺聪明的。”
她还以为这姑娘只是武力值高呢。
“什么叫做居然还挺聪明啊,”小唐不满地抱怨道,“我一直挺聪明的啊……别敲我聪明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