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孽!”
火德星君心头骇异。
他确实有黄雀捕蝉的想法,还想借着这个忽然飞升的剑灵与盗窃神火的贼子,钓出更多怀揣异心的天庭叛逆。
因为火德星君不相信一个普通的飞升小仙能潜到天河底,解开朱雀神火的封印,飞升者是什么货色,火德星君还能不知道?低重天一抓一大把的角色,无论是修为还是法术都被天律限制得死死的。
正如人间目不识丁的莽夫突然对上了一副精妙对联,绝无可能!那飞升小仙背后必定有人,说不准还跟水神冯夷有仇,否则为什么要冒险杀死水神冯夷?
偷窃神火,与杀死天庭敕封的天河水牢看守,这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重罪。
在天界,可不存在什么反正都是死,都要被天庭通缉,索性大开杀戒的情况。
罪行越重,天庭派来抓拿通缉要犯的仙神地位就越高。
一个飞升小仙,受人指派,成功盗得朱雀神火已是侥幸。
再杀水神冯夷,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墨阳:冯夷是人间出名的恶神,有机会就杀了,还要理由?)
还有天界之门的异状!
好端端的天门,为何会敞开一条缝隙?
放在火德星君眼里,这是十足的铁证。有人里应外合,让下界生灵飞升。
危言耸听,说什么真正的预言之人出现了,强到可以无视天庭封锁,击破仙凡不通的天律,颠覆天庭改变三界——啊呸,都是瞎话,根本不存在这么个人!
全是有心人捏造出来的谣言!
哪有找遍了天上地下,都找不到的人。
若是那岳棠真有翻天覆地之能,岂会一直藏着不露面?
岳棠飞升的时候,火德星君不在天门,可是眼前这个剑灵是怎么钻的空子,火德星君看得清清楚楚,哪有击溃天门的本事?
火德星君愈发想要顺藤摸瓜,揪出罪魁祸首了。
他以分神法术,一化而二,另一者留在天门处查看蛛丝马迹,料想已经有所收获。
再加上这边追踪可疑剑灵与贼子获得的线索,待到分神重聚,火德星君信心自己一定能挖出藏在天庭内部的居心叵测之辈。
然而火德星君万万没料到的是,这放长线钓大鱼,却钓起了一个这么棘手的玩意。
——简直荒谬,天界怎么可能冒出一个魔?
魔神是数万年之前的存在,它们早就被天庭铲除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些余孽,以魔魂碎片的形势寄生于三界众灵身上,蛊惑心志不坚的修道者走火入魔。
但天庭仙神有天道之力护身,不会被魔祟侵染。
这魔,是哪儿来的?
火德星君又下意识地“选择”了合理的解释——放出魔焰的,应该是某件上古留存的魔器,被人偶尔所得,在这时候扔出来扰乱视线。
火德星君暗暗冷笑,天真,区区魔火根本无法在天界存
在,不消半刻钟就会被灵气吞噬。
那些被压制得无处可去的魔火甚至会反噬其主。
果然是一些见识短浅之辈。
火德星君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来人自食恶果。
结果等来等去,魔焰竟然把自己的藏身地堵死了,火德星君蓦然醒觉之际,更是见到了骇人一幕,自己点化的那些奴仆纷纷被魔气侵蚀,更是自魔火中直接诞出了诸多魔灵。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寻常没有神智、力量卑微的魔魂碎片,哪有这等能耐?绝对是逃过覆灭之劫的上古魔神余孽。
火德星君彻底慌了。
他只是想抓两个吃里扒外的天庭仙人,在天帝面前领功,现在连上古魔神都跳出来了,当然要退。
只是空口无凭,他得用神符收录眼前景象,再回返天庭……
就这么一迟疑的工夫,火德星君错失了最后的突围良机。
——道魔相克,灵气会挤压魔焰,可是当魔焰成了气候之后,灵气何在?
火德星君催动神符,后者不听使唤。
再一发力,神符直接碎裂,他暗叫不妙,抬头更见整片空间被魔灵黑鸦撕裂。
火德星君擎起法宝,这才清晰地感到灵气的巨大损耗。
就似跌入了一头蛮荒凶兽的胃袋,四面八方尽是腐蚀黑烟,空间还在不停地收缩挤压。
火德星君满脸骇异,心知形势越拖对自己越不利。
他直接拿出了拼命的架势。
魔火中心骤然升起一团明亮灼热的火球,宛如一轮新日。
首当其冲的是魔灵黑鸦。
它们被冲得连连倒退,燃烧魔焰的长鞭断成十数截,只能张开翅膀护住躯体。
在灵气与魔气恐怖对撞之下,它们的羽毛迅速脱落、燃烧殆尽,周身隐隐浮现的符箓也开始碎裂,身形一缩再缩。
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它们,远远地抛了出去。
“嘎?”
从天空中落下了一堆黑乎乎、浑身没有一根毛的秃鸦。
秃鸦没有生出灵智,只是本能地扑打翅膀,可是光秃秃的焦黑翅膀一点用都没有,只能让它们倒栽葱地落在林间树梢。
听了岳棠的命令,小心翼翼地躲在这里的火鸦童子们:“……”
嫌弃地挪开爪子,退开一段距离,再伸常脖子围观这群新生的同伴。
——是同伴没错,身上的气味虽然很怪,但是很熟悉。
看了一眼,火鸦童子齐齐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