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的仵作房内,范闲手操小刀,细致地将刘度两条袖角刮了一遍,而后又将其十指的指甲剔了一番。
他端起刮下、剔出的东西,眯眼细看,半晌后沉着脸出声:“金粉……”
范闲身边站着京都府尹孙敬修,闻声惊道:“小范大人您说什么,金粉?金瓜案中的金粉?”
范闲发现刘度尸体的端倪,亲自带着尸体来到京都府的时候,他便赶了过来。
“尚未可知。”
范闲小心地将金粉收好,看了一眼孙敬修:“孙大人,范某要剖尸检验,你要来帮忙?”
“这个……”
孙敬修干笑着,连连退去:“小范大人您忙,下官在门口守着。”
说着,他逃也似的出了仵作房。
范闲只是发泄一下京都府不理会此案的怨气,倒没真想为难孙敬修。
见到孙敬修离去,他扭头对留在身边的京都府仵作道:“你来帮我。”
“是。”
……
半个时辰后,范闲甩了甩刚洗好的手,出了仵作房,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孙敬修凑了上来:“小范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范闲摇摇头:“一无所获。”
他说的是实话,事情涉及到金瓜案,宋管家已经离去,换成了郑子石亲自来陪着范闲查案。
范闲对其吩咐道:“郑大人,烦请去太常寺一趟,问问刘寺卿,金瓜失窃前后,刘度可曾去过太常寺。”
刘度身上的金粉,到底是不是太常寺那批假金瓜上被刮走的金粉,还得通过太常寺确认一番。
京都各大衙门,对来往人员都会严格登记,若刘度当真去过太常寺,那一定会有纪录。
郑子石答应地十分爽快:“好,请小范大人稍等,下官这便去。”
说着,他忙朝门外走去。
范闲看着郑子石走远,对着孙敬修抬手:“孙大人,苦等无聊,我们一起去内堂,你为范某讲讲亭承伯案的进展,范某身上还带着监察之责呢。”
孙敬修早就不想呆在仵作房外这阴寒之地,闻言连梁点头:“是,小范大人请。”
午后,秋日阳光暖洋洋。
郭铮照例入宫,呈送都察院的弹章。
都察院乃是言官机构,奏章有不经通政司和内阁,直接呈送庆帝的权力。
送完奏章之后,郭铮沿着宫墙缓缓出宫。
一队仪仗晃晃悠悠从某处走来,领头的是长公主,风姿绝代。
见到长公主,郭铮眼里猛然闪过一丝渴望,旋即被低头所掩饰。
长公主带着仪仗,悠悠走了过来:“郭大人这是要出宫?”
“刚巧本宫最近闷得慌,想要在宫里转转,一起走吧。”
郭铮恭敬拱手:“臣遵命。”
二人一前一后,放慢步子朝远处的宫门走去。
不知不觉,与仪仗拉开了距离。
长公主目视前方的宫门,幽幽开了口:“卢宣拿下了?”
郭铮点点头,恭声道:“听说是殿下差遣,他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只是……”
郭铮的声音顿了顿,迟疑道:“靠卢宣这种草包对付范闲,是否有些儿戏了?”
长公主微微侧头,瞥了郭铮一眼。
郭铮心中一凛,慌忙低头行礼。
“听说你在最近经常往某处民宅跑?”
“那处宅子里好似住着个佳人,叫……秋萃?”
长公主声音幽幽,传入郭铮耳中。
郭铮呼吸一窒,脚步不知不觉放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