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范闲与袁嘉树相对而坐。
“县令与县丞、主簿,是否死于你手?”范闲开口问道。
袁嘉树摇头。
“对这三人的死你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范闲再问。
袁嘉树沉默片刻,沉声答道:“只知道黄先生要除掉他们,其余的便不知道了,也未曾参与杀害他们的事。”
“包括马典吏的事情,是黄先生吩咐袁某做的,目的便是为了扰乱大人的视线。”
范闲听着,目光闪动,第一时间猜透了那位黄先生的身份——黄毅。
对于袁嘉树说的话,他并未怀疑,以言冰云带来的情报和他接触下来的感受推断,袁嘉树的确是个重家室的人,自己既然控制住了他的家人,便不担心他说谎。
他抬头看向现在一脸老实的袁嘉树,疑惑道:“袁大人看着不像是信阳的谍子,怎么会做这些事情?”
袁嘉树怔了怔,埋下了头。
范闲静静地看着他,等着回答。
良久后,袁嘉树怅然地抬起头:“袁某……别无选择……”
随后,袁嘉树将他的经历和盘托出。
说来很是简单,在多年前,他还是个热血未凉的有志捕头,见不平事必鸣冤,也在县里闯下了不小的声望。
当年仓大使胡臻只是一个看守粮仓的衙役,某次因同僚栽赃更改值守名册,担上了盗窃官粮的罪名。
袁嘉树看出了里边的蹊跷,不顾全县官员的反对,对此事彻查到底,查来查去却查到了当时的县令身上。
县令为了杀人灭口,陷害他犯了谋逆大罪,要在牢中将他处死,幸亏黄毅带了长公主的手令救下了他,并且将那位县令远调,从那天起,他便打上了长公主的烙印。
范闲听完,沉默了半晌,幽幽叹道:“造化弄人啊……”
说着,他起身拍拍袁嘉树的肩膀,沉声道:“袁大人的妻女,范某会好好照顾的。”
至于袁嘉树本人,参与了谋害朝廷命官的答案,难逃一死。
语毕,范闲朝着门外走去,才走两步,他又回过头来:“袁大人说的扰乱视线,是指?”
“黄先生……黄毅是这么吩咐袁某的,具体的袁某便不清楚了。”
袁嘉树如是回答。
范闲点点头,出了院子。
朝前院走的路上,他侧头看向王启年:“让院里的弟兄查查,二十年前的万年县县令是谁。”
“诶,王某这就去!”
王启年应答一声,退下去找监察院的人手。
他才走没多久,一身白衣的言冰云来到了范闲身边:“县里的教谕、训导被杀,地点在教谕厅房中。”
教谕、训导被杀?
范闲悚然一惊。
与县令等官员不同,教谕和训导二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却负责全县的文教工作,在这个惟有读书高的时代拥有难以比拟的声望。
这二人出了事,只怕整个万年县得沸腾,或许唯有庆帝下旨,才能压下来!
范闲边往外走边问道:“怎么死的?”
言冰云摇了摇头:“不知。”
范闲眉头微皱,看向言冰云,目光仿佛在说:连你都看不出死因?
却听言冰云解释道:“教谕的家仆守住了学厅,称只见你,我为了避免矛盾激化,便没有选择强闯。”
只见自己?
教谕和自己的初见面可不怎么愉快,他的家仆为何会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