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度见了,继续解释道:“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回事,以前宫里的穷的时候吧,他量入为出捏紧钱袋子,这我能理解。但是现在宫里都富得流油了,父皇还是量入为出把钱袋子捏的死死的,这我就不能够理解了。”
“怎么父皇真有你说的那么多钱?”谈到钱,或许没有一个女人有抵抗力。尤其是韩度说到老朱很有钱的时候,安庆的眼睛豁然变得明亮。
“那当然,”韩度淡淡的看了安庆一眼,没有去深思她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为了增加自己话的说服力,韩度继续道:“每年南洋总督府如山如海的金银财宝运进宫里,父皇怎么可能会没钱?”
“可是父皇每年也花的多啊,这几年虽然风调雨顺,但是修建的水泥道路可是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而且去年还刚刚北伐了呢。”安庆虽然相信韩度的话,不过她也有着自己的看法。
韩度哼哼了两声,看了安庆一眼,准备逐一和她分析,“去年动用三十万大军的确是耗费不小,但是你可别忘了,蓝玉击破北元皇庭,光是缴获都足以顶得上耗费。至于说修路,的确是耗费不小,但是却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有什么收获?”安庆吃完了一串,下意识的又拿起一串,等等烤串到了嘴边了,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少吃点,只吃一串就好的。但是这肉都到了嘴边了,偶尔多吃一串,好像也没事?
“当然是运输便利了呀,别忘了你母后手里还捏着大明粮业呢。大明粮业每年收粮和贩卖鱼干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在运输上,现在运输便利了,这部分钱也能够剩下了一大笔。所以,一去一回,修路的耗费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大。你父皇的钱,也要比你想的多得多”
老朱来到镇海侯府,直接就走了进去。府里的守卫都认识皇上,根本不敢有丝毫的阻拦。老朱在韩度府里横冲直闯,脚步不停的直奔韩度所在的院子而来。
还没有走到院门口,老朱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引入馋涎欲滴。立刻顿住脚步,深吸了口气。冷笑着想道:这就是韩度说的病了,朕倒是要瞧瞧究竟是什么病,能够让他如此大快朵颐。
走到门口,听到韩度的声音传来,知道韩度是在估算他的内库有多少银子,老朱顿时鼻子都气歪了。这混蛋装病欺君不说,还在这里打自己内库的主意
韩度正要继续和安庆说老朱的内库里究竟有多少钱,却看到安庆脸色陡然一变。
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就见安庆连忙起身,朝着自己身后福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
父皇!老朱来了?
韩度豁然转身,正巧对上老朱的眼睛,见他一脸杀气的看着自己,韩度手里仅剩了一坨肉的烤串掉落在地上。
下意识的低头,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烤串,韩度干笑两声跪了下去:“臣拜见皇上。”
老朱冷哼一声,走到安庆面前,挥手让她起来,但是却好像忘记了韩度似的。
“谢父皇。”
老朱提了提长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烤串,毫不犹豫的拿起吃了一口。
安庆见气氛不对,只好跟着父皇身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韩度,又回头看了看父皇。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不敢说些什么。
韩度神色谄谄的跪着转过身来,看着了老朱一眼,把头低下。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没办法,谁让自己胆大包天敢在老朱面前装病呢,而且还好巧不巧的被他给抓了现形。
“皇上,臣”韩度见老朱神色不好,想着解释一番,挽救一下自己。
还没等韩度说完,老朱便出声打断他的话,冷笑着问道:“听说你病的不轻,朕便来看看你。现在看你的样子,的确是病的很严重啊,你这烤肉的手艺都比以前更好了。”
面对老朱的讽刺,韩度只能够以苦笑应对。几次想要开口向老朱求饶,结果都被老朱冷厉的眼神给堵了回来。
“说说吧,怎么病了,得的什么病?”老朱吃了一串又一串,毫不客气。
韩度干笑两声,只好硬着头皮认错,“回,回皇上,臣没病”
“没病?”老朱呵呵笑了两声,嘴里包着一块肉,让他的脸庞都鼓了起来。“既然你没病装病的话,那你就是在欺君了?喔,朕要好好想象,这欺君该当何罪。”
卧槽,老朱这是要玩真的啊?韩度顿时焦急起来,连忙朝安庆不断的使眼色。
安庆也顿时急了起来,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是父皇真的追究下来,别说韩度只是一个侯爵了,哪怕他是公爵也照样扛不住。
“父皇,是儿臣瞒着父皇的,与韩度无关,他并不知情,有罪请父皇责罚儿臣。”安庆豁然跪下。
老朱看了跪在面前的安庆一眼,抬头看向韩度问道:“你说是这样吗?”
韩度见老朱脸色不好,顿时改变了主意,直接摇头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臣装病期满皇上的,无论皇上如何责罚,臣都心甘情愿。”
说完,韩度低下头去,连安庆焦急的眼神都不顾,等着老朱的宣判。
老朱双眼盯着韩度,半响之后脸上才浮起微笑,这微笑还没有被两人看到,就又沉了下去。淡淡的说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韩度心里悄悄吁出一口气,只要老朱没有责罚自己,那就说明过关了。自己刚才的选择还真是赌对了,若是让安庆帮自己顶罪的话,说不定还会真的惹恼了老朱。
老朱坐着由下而上的看着韩度,忽然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你愿意受到惩罚,那就将你从工部赚的钱退回去吧。”
韩度忽然脸色一变,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老朱见了不由得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愿意?”
我凭本事挣的钱,凭什么要退回去?当然韩度不可能这样和老朱说,只好心思电转的想到了一个理由。
脸上恰逢其时的露出一副苦笑连连的样子,说道:“皇上有所不知,不是臣舍不得,而是现在不允许臣这么做。”
“朕都同意了,谁还会敢不允?是薛祥吗,朕回头亲自和他说。”老朱摆摆手,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不是,严格说起来,臣不能这么做的原因,事关大明的兴衰。”韩度把严重性说的更重一些。
果然其然,韩度的话引起了老朱的疑惑和重视。
“皇上,技术的每一次革新,都能够为大明,为天下带来数之不仅的好处,能够造福天下人。就拿丝绸来说吧,最初的时候只能够靠着手一根一根的将蚕丝搓成线,一匹丝绸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是有了纺车之后,一个人就能够将丝绸交织成线,再用织机直接纺成丝绸。现在一个人能够织出的丝绸,可以顶以往十人百人。
现在的机械也是一样,以往想要将一块千斤重石搬上城墙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也是一个极大的数字。但是在龙门吊之下,却是一个人便轻易而举的办到,而且速度还要远远超过靠民夫一点一点的挪动。”
“可以说龙门吊的出现,让大明以后在搬运沉重的东西的时候,有了简洁高效的办法。这对大明来说,可是受益无穷的事情。”
老朱听得频频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是非常认可的。也正是因为他看到了龙门吊的作用,才会让工部来要。可是他也没有想到,最后韩度竟然不将制造龙门吊的技术交给秦达,而是直接卖给他。
见老朱赞同,韩度的信心又慢慢回来了,笑呵呵的说道:“那皇上以为,像龙门吊这样的东西,是有了一个便好呢,还是越多越好呢?”
“当然是越多越好。”老朱毫不迟疑的回道,可是随即又摇摇头笑着叹道:“这样的东西能够有一个就朕就要感谢上苍了,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现在的人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皇帝,就是这样。一旦有个好东西,就觉得这是老天爷开恩赏的,不敢再奢求更多。
换句话说,大明不管是百姓,还是老朱,都有种不敢想的想法。
不敢想可不是什么美德,而是一种思想禁锢。
韩度就准备打破这种禁锢,两手摊了摊道:“为什么不能有更多呢?这龙门吊不过是书院的先生将他们所学的力学和各种滑轮、杠杆等东西组合起来的罢了。这只是无数种组合方式当中的一种,既然龙门吊可以,为什么其他的不可以?”
“你的意思是,这种东西,还有很多?”老朱瞬间就明白了韩度的话,要是以前的话他或许还不能反应过来,但是他现在已经习惯了韩度的说话方式,自然能够顺藤摸瓜,猜到韩度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