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tet_c">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不管是沈棠帐下还是吴贤帐下,众人目光齐刷刷看着手指朝天的沈棠,离得远一些的还忍不住怀疑自己产生幻听。要知道在这个言灵世界,言出法随是真实存在的!
换而言之,违背誓言真的会遭到惩处。
这可不是言灵文献中可以指着洛水赌咒发誓,扭头就能将人三族屠灭殆尽。在这里,举头三尺有神明!上一秒违约,下一秒就能被天罚送走,连人带盒不足五斤!
沈君不仅发了誓言,还许诺一旦违背就“天人共诛”,此等魄力和决心,谁看了不迷糊啊?扪心自问,若他们站在秦礼位置,面对这样勾魂摄魄的主公,拒绝不了!
根本就拒绝不了!
不止是他们陷入迷糊,连知道这只是一出双簧戏的秦礼和赵奉,二人脸上也满是震惊与错愕。以至于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与此同时——
褚曜等人脸上也有些许扭曲和不自然。呵呵,嘲笑顾池、抱怨顾池、理解顾池!
对新同僚产生抑制不住的嫉妒。
此刻的空气,一半火药味,一半酸味。
沈棠诚恳问:“公肃,你意下如何?”
秦礼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吴贤,再看看笑吟吟的新主公,俯身行了一个大礼,赵奉见状也跟着下拜。秦礼一系其他人面面相觑,也纷纷起身,跟随二人身后先后行礼。
“承蒙不弃,某愿为君效犬马之劳。”
秦礼声音隐含颤抖。
不是他感性,而是沈棠给的许诺够重。
一听这个回答,沈棠也不管吴贤脸色有多差,三步并作两步走下高位,一手搀扶一个将他和赵奉扶起来:“别这么多礼,看你们这会儿还有伤在身呢,能少动少动。”
嘿嘿嘿嘿——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她终于明白曹贼的乐趣了,将别人的墙角挖到自家果然很爽,更别说公肃和大义还这么招人喜欢。沈棠将这些人认了个遍,这才好心情地回到自己位置,睁着一双无辜单纯澄澈杏眸,软声软语道:“昭德兄,我也是一时喜不自胜,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吴贤费了好大劲儿才将那口气咽下去,铁青着脸,摆手道:“自然不会介意。你我两家同气连枝,为兄与公肃无缘,他们能有新的去处,欣慰还来不及呢。此前是愚兄御下不严,让公肃他们受了委屈。待琐事结束,定会给沈妹,给他们一个满意交代。”
沈棠摇摇头,扫了一眼吴贤帐下众人,凑到吴贤耳边低语:“小妹阅历虽不如昭德兄丰富,但也知道什么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事已严重威胁昭德兄声誉,若不能尽快给出答复,怕是人心惶惶。再者说——天海发生这么多大事,昭德兄都被歹人瞒着……说句不吉利的话,如今还只是瞒着你内斗倾轧,来日若萌生了反心……”
她不给吴贤和稀泥的机会。
说话很刺耳,但不是没道理。今日受害是赵奉一派,焉知来日不是吴贤本人?对方能影响吴贤对后方的控制,未必没办法悄无声息坑害吴贤。孰轻孰重,自己权衡。
沈棠瞧见吴贤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浅笑道:“此事非昭德兄之过,也非公肃几人的错,追根究底还是那些蛀虫。”
吴贤不知想了什么,脸色稍微缓和。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道:“此事,愚兄最迟明日给你、给公肃他们一个答复。”
沈棠拍拍他肩膀:“莫要太劳累。倘若有难处,昭德兄可以遣人来找小妹……”
吴贤表情扭曲地点头应下。
他知道沈棠今天是趁火打劫,但又不能指责,因为沈棠给秦礼的誓言太重,秦礼被对方打动也是情理之中。这场庆功宴,除了沈棠和秦礼一派,其他人心情都很复杂。
食不下咽,味同嚼蜡。
赵奉忍着如芒在背的视线,小声跟秦礼低语:“公肃,我怎么觉得遭人恨了?”
秦礼道:“怕什么?”
赵奉想想沈棠的人品,也放心几分。
回到临时营帐,一群老伙计围着赵奉询问沈棠和她班底的情况。虽说尘埃落定,但他们仍怕遇见天海那样的同僚。这些年被排挤的滋味真的难受,立功机会总被抢,好处轮不到他们,甚至连基础的军饷都有拖延克扣,物资品质也不及其他营,气人得很!
非得据理力争才能拿到该拿的。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一多免不了被人嘲讽,好似他们维权行为是在乞讨……
血气方刚的人哪里忍得住这委屈?
赵奉一一作答。
其实这些问题早就讨论过,毕竟他们是一群人打包,在考虑下家的时候,也要顾虑兄弟们的意见。他不厌其烦地回答一个又一个问题,直到所有人都心满意足为止。
哦,对了!
“你们家里的女郎若是有根骨,年龄也合适,咱们可以重新再组一个部曲。”赵奉不由得想到他当女儿养的族妹,叹气道,“她们能上阵杀敌最好,要是不能也学点本事傍身,再不济还能滋养筋骨,来日生产也能轻松些,总不至于小小年纪就走了。”
在避孕技术落后的当下世道,女性成婚之后就饱受生育之苦,夫妻感情差点还好,若是恩爱,连续生育几乎是无法避免的。女性无法修炼,不管是体魄、修复能力还是对疼痛的忍耐度,都远不如武胆武者。若能修炼,或许能减少这部分的痛苦和风险。
赵奉作为大家长,算得上开明。他甚至不介意女儿赵葳以后是嫁人还是养男宠。
若是后者,他还能帮着物色人选。
但有些事情是他这个父亲无法帮忙的,例如生育——除非赵葳一辈子不近男色,否则生育不可避免。但在赵奉看到赵葳骨头断二十几根,噗嗤噗嗤流血,还能中气十足骂他的凶悍劲儿,他觉得应该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