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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姣送走了小男孩。
倒不是因为不愿意带着小孩这种理由,而是因为……
从今晚一连串的事件开始,他紧绷的第六感,直到现在都没有松懈下来。
里昂为了蹲守他,在汽车旅馆开了长期的房间门,此时正在找旅馆的老板退掉钥匙。那个一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看到里昂身后的怀姣时,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微妙表情。
“你们这群美国佬的‘黄热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好像是把里昂当成了某种对黄皮肤的人种有着狂热爱好的特殊群体,怀姣站在里昂身后,手脚僵硬,表情微有些尴尬。
“没办法,亚洲小鬼真的很可爱。”里昂坏笑着应下了旅馆老板的打趣,搂着怀姣往外走。
临走出门时,怀姣没忍住,透过里昂横在他肩膀上的手,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大胡子的旅馆老板正在擦拭他的古董留声机,怀姣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句什么,但在对方抬眼看过来的瞬间门,又闭上嘴巴,打消了念头。
怀姣坐在里昂的副驾驶上,车窗没有关,冷风将他黏在额头的湿润刘海吹开。
明明应该可以放松下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先前救下那个小孩开始,怀姣就一直感到焦躁。
里昂的品味很差,播放器里一直放着嘈杂的电子摇滚乐。
男人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闲散搭在车窗外,嘴里还吹着不成调子的口哨。
看上去好像兴致很高。
“里昂,有点吵……”怀姣知道他不应该对男人提出过多要求,但是他实在是感到有些不舒服,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
“对不起,我……你的音乐声放的有点太大了……”
里昂斜眼朝他觑了一眼,他看着怀姣,停顿了两秒,然后轻扯了下嘴唇,说:“好吧。”
“你太紧张了,jiao。”
怀姣抠着自己的手指,肩膀绷得很紧,他努力想扯出个笑容,回应一下里昂,但是发现自己怎么也做不到。
于是怀姣又沉默下来。
汽车行驶得越发坎坷,周围公路边的景象,由热闹的城镇,逐渐变得偏僻。
狭窄的林间门小路上,林子里的树枝从车窗外探了进来。
“里昂……”
小小的树枝扫在怀姣裸露的手臂上,怀姣手指捏紧,终于还是没忍住,压抑着颤抖的嗓子,小声询问道:“这好像不是去马戏团的路……”
“哈。”里昂的回应,是极其短促的一声笑。
他转过头来,微卷的棕色短发让车窗灌入的风,吹得后扬,那双深邃的浅色眼睛,似笑非笑地,直勾勾盯着怀姣。
那副表情,熟悉到怀姣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是不是有点反应太过迟钝了,小鬼。”
汽车缓慢驶出小道,树林枝叶拨开,万圣节午夜的银白月光下,那栋巴洛克风格的郊区别墅,就矗立在小路的尽头。
一切细思极恐又毫无理由的怀疑,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证实。
[你不好奇吗,我怎么认出你的。]
亚尔曼不久前的问话还萦绕在耳边。
答案当然是,有人告诉他的。
他们的兄弟,里昂。
进入副本的第一天,怀姣就好运地遇到了副本的主角。
屡次诈骗的仙人跳团伙,‘无辜’被挑中的倒霉鬼。
“你们亚洲小鬼都这么可爱的吗?”房间门里的白人男性,不间门断地对怀姣表达夸奖。
那不是浮于表面的,而是来自于遗传基因里的,对亚洲人种的特别喜好。
怀姣甚至很清楚地想到了更多的细节。
比如为什么合作那么多次的旅馆老板,在那晚和隔壁糖果车的主人起冲突的时候,却没有偏向他和威克斯,反而不分青红皂白,恐吓一般地对怀姣说出了那些话。
[你们几个已经够会给我惹事的了,在我真正发火之前,你们最好都老实一点!]
因为比起毫无背景的小镇诈骗小团伙,资产雄厚的富有贵族,才是汽车旅馆老板真正的合作对象。
卫斯理家族的三兄弟,喜好完全一致。在怀姣进入副本起,就一个接一个地,盯上了他。
剧情从一开始,房间门里的里昂就不是猎物。
真正的猎物,从来都是他。
根本没有什么仙人跳。
是他们胆大包天,黑吃黑。
……
月光下,铁艺雕花的别墅大门外,身材高大的两个男人,一人站在一边,像在迎接他的到来。
“欢迎回来,jiao。”
阿戈修斯上前,迫不及待地揽住了怀姣的冰冷的肩膀,他像个体贴的绅士,一改先前的荒唐作风,将怀姣细致搂在怀里,皱眉关心道:“你很冷吗?jiao。”
“都怪亚尔曼,没有照看好你。”
怀姣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好像已经放弃思考这一切了。
别墅的大门为他敞开,他再次回到了这里。
里昂从进门后,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自在,他将身体摔进客厅的沙发,懒散躺在上面。
“我说你们两个在搞什么,怎么会让他逃出去。”
怀姣让阿戈修斯揽着背走进来,听到这话,脚步顿在原地。
里昂看到他走过来,又露出一抹坏笑。他抬手,像他那个癖好古怪的兄弟一样,直接撩起了怀姣的裙子,将手伸了进去。
“阿戈修斯,你给他穿的裙子吗?我刚才在汽车旅馆外面看到他就开始痛了。”
“嗯?还穿了袜子。”里昂的手摸到一点勒紧的蕾丝边。
里昂抬着嘴唇,一根手指勾住裙子底下紧绷的吊带袜边缘,在怀姣惊恐的挣扎下,拉开,弹了回去。
“阿戈修斯,你的爱好还是那么变态。”
“好了。”阿戈修斯皱眉打断了里昂对怀姣的调戏,面带严肃道:“马戏团的人已经在大肆搜找小镇了,梅根警署也出动了警力,不用多久他们就会再次找来这里。”
里昂闻言,快速收敛了笑意。
“现在洲际公路上都堵了人,今晚想要离开卡梅尔,会很困难。”他不知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一旁只盯着怀姣,默不作声的亚尔曼,挑眉道:“亚尔曼,你有什么办法?我听说你在汽车旅馆的那次,就撞到了马戏团的玩偶师,你是怎么糊弄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