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寒重重摔上车门,直朝着俩人走了过来。
何故回头道:“贺一,你先进去。”
周贺一皱眉瞪着气势汹汹的宋居寒,没有动。
宋居寒走到何故面前,心里涌上一股股地愤怒与委屈,他想狠狠地抱住何故,把人塞上车,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他被何故眼里的冷漠和拒绝给刺痛了,俩人之间仿佛竖起了一堵无形地墙,他哪怕再往前踏一步,都难如登天。他咬牙道:“你玩儿够了吗?”
“还没有。”何故的心脏打鼓一样狂跳,他几乎用了全部的定力,来维持表面的平静。他承认,他有点怕发怒的宋居寒,那是对压倒性的暴力的恐惧。
宋居寒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想来玩儿,下次我陪你,现在你该跟我回去了。”
何故撇开了他的手,淡道:“宋居寒,我们分手了。”
这两个字一下子把宋居寒激怒了,他一个多月以来最害怕的事终于化作一柄利刃,横在了咽喉,他低吼道:“分个屁,我没同意!”
“分手不需要你同意。”何故坚定地说,“你回去吧,从今往后你婚丧嫁娶都与我无关,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宋居寒心脏骤然一阵剧痛,他瞪着何故,他不相信何故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你……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分手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何故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能直视着宋居寒的眼睛,说出这番话,那几乎耗光了他全身的勇气。曾经他愿意鞍前马后、不顾一切的那个人,最终留给他的只剩下痛苦和失望,他唯一庆幸的,就是他活着走出来了,哪怕剐掉了一身血肉。
宋居寒一把揪住了何故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不是何故,你把我的何故弄哪儿去了!”
周贺一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宋居寒的手,冷冷地说:“你放开他。”
宋居寒阴毒的目光落在了周贺一身上:“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
何故知道宋居寒脾气上来有多可怕,忙叫道:“贺一,你进屋!这里没你的事儿!”
周贺一抿了抿唇,鼓着腮帮子说:“故哥现在和我在一起,你不要再纠缠他了!”
宋居寒怔了一怔,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炸开了,猛地浑身戾气暴涨,他低吼一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周贺一的肚子上。
周贺一来不及防备,一下子被踹飞了出去,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
何故瞠目欲裂:“宋居寒!”
宋居寒跟疯了一样冲上去,一把把周贺一从地上拎了起来:“你碰了他?你他妈的敢碰何故!老子杀了你!”
何故扑上去,狠狠抱住了宋居寒的胳膊:“宋居寒,你放开他!”
宋居寒充耳不闻,将周贺一用力扔在地上,抬脚还想踢,何故用身体的重量将他狠狠撞倒在地,挥拳朝他的脸打去。
宋居寒一把抓住了何故的手腕,一个利落的翻身,将何故压在了身上,他眼睛血红一片,高声嘶吼道:“你跟他?!何故!你他妈的说清楚!”
“跟你没有关系!”何故死死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宋居寒,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放屁,你他妈的找死!”宋居寒将何故拽了起来,用力往车上拖。
何故不管怎么踢打都挣不脱宋居寒的钳制,整个人狼狈不已,他心脏巨痛、双颊滚烫,这辈子、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宋居寒能带给他无尽的痛苦和羞辱——他深爱的人,给他最深的痛苦和羞辱。
眼看着何故就要被拖上车了,周贺一还疼得爬不起来。
这时,恰巧有巡逻警察路过,拿手电筒晃了晃他们,嘴里说着听不懂的法语,快步跑了过来。
宋居寒狠狠捶了一下车门,怒气冲冲地用法语说了句话,警察掏出了警棍,声色俱厉。
驾驶位的门打开了,一个法国司机跑了下来,惊慌地解释着什么。
何故趁着宋居寒松懈,勉力挣脱他的手,跑到了周贺一身边,颤声道:“贺一,贺一,你怎么样了?”看着周贺一苍白的脸,他一阵阵地心疼与愧疚。
周贺一的脸皱成了一团,但还是咬着牙说:“……没事。”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休息一下……”
“何故你给我放开他!”宋居寒说着就要冲过来。
两个警察跑了过来,拦在何故和周贺一身前,大声喊着什么。
周贺一深吸一口气,用不太流畅的法语混杂着英语对警察说:“不,他不是我们的朋友,他袭击我们,我们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
宋居寒气得脸色煞白,瞪着周贺一的眼神简直要吃人。
司机急坏了,不停地在中间调节,并低声劝宋居寒。
两个警察大概也懒得管这种小小的打架事件,就在一旁等着他们自己解决。
宋居寒握了握拳头,他指着何故,红着眼圈说:“何故,全世界也只有你敢这样对我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他转身打开车门,上了车。
司机很快把车开走了。
警察过来问他们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周贺一摆摆手,不想去,但何故坚持,他知道宋居寒下手有多重,还是将人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检查了一番,周贺一不愧是年轻,又长期健身,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他肚子一片全都紫了,疼得他脸上一直没什么血色。
何故不断地跟他道歉,心里又愤怒又难过。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会低估宋居寒混蛋的程度。
周贺一勉强笑了笑:“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道歉了。”
何故揉着他的头发,轻声说:“我带你去酒店休息。”那个家暂时不能回去了,宋居寒一定会再回去找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宋居寒对于他们的“分手”会有怎样的反应。
宋居寒肯定是无法忍受自己被甩的,无关喜不喜欢,仅仅是以宋居寒的性格,不能忍受这样丢面子。
所以他选择什么都不说,一走了之,希望给宋居寒足够的时间消化,这样他回去之后,也许就能少面对一些怒火。没想到却无济于事,宋居寒的怒火烧到了几千公里外的巴黎,还波及到了周贺一。
周贺一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别自责了,我没事。我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了,他真是个混蛋。”
何故苦笑一声,无言以对。
给周贺一开好药,何故扶着他往外走去。
天已经全黑了,巴黎的市里非常不安全,这个医院所在的地方还人烟稀少,他们站在路边打车,都觉得往来的黑人目光不怀好意。
突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在前方急转弯,刷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俩人都觉得不太对,急忙往后退。
车门打开了,两个白人壮汉跳了下来,一把揪住何故,粗暴地把人塞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