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乐可小说网>女生小说>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98.师尊,求你,理理我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98.师尊,求你,理理我(1 / 2)

死生之巅有一座峰峦,名字颇有些好笑,叫“啊啊啊”。


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门派中有着许多种说法,最寻常的一种,说是因为这座峰峦奇陡,常有人不慎摔落,因此取名“啊啊啊”。


但墨燃知道并不是。


这座峰峦高耸入云,猿猱愁度,山巅终年积雪,极为寒冷。死生之巅若是有人死了,棺椁都会停在此处,等待发丧。


墨燃上辈子只来过这里一次。


那一次,和如今的情形差不了太多。也是在无间地狱裂开后,一场血战带走了无数性命,师昧亦丧生其中。他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于是跪在师昧的棺椁边,看着冰棺内那人如生的脸,一跪就是好多天……


“之所以叫啊啊啊,是因为那一年,你爹去了。”前世,薛正雍陪在他身边,在寒冷的霜天殿里,这样对他说道。


“我就只有一个兄长,死生之巅是我们两人携手创下的,但是你爹……他与你像,是个极任性的人。清福享了没几天,大约是腻了,在一次与邪祟的交锋中失了手,就走了。”


霜天殿太冷了,薛正雍带了一壶烧酒,自己闷了一口,又把羊皮酒囊递给墨燃。


“给你喝一点,但别跟你伯母说。”


墨燃没有去接,也没有动。


薛正雍叹了口气:“这个峰,叫啊啊啊,是因为那段日子,我也难受极了,心都像被挖了出来,整个人就在山上守着你爹,想到伤心处,忍不住大声地哭。我哭起来难听,总是啊啊啊地嚎,所以有的这个名字。”


他看了墨燃一眼,拍了拍对方的肩。


“伯父没读过几天书,但也知道人生如朝露,一眨眼就没影了。你就当明净是先行了一步,下辈子再当兄弟。”


墨燃缓缓闭上眼睛。


薛正雍道:“节哀顺变什么的都是空话,你要难过,就哭出来。要是不想走,就在这里多陪陪他。但是饭要吃,水要喝。一会儿去孟婆堂吃些东西再回来。那之后你要跪,我不拦你。”


霜天殿寂冷无声,偌大的寒室内,白绸轻轻飘摆,像温柔的手指拂过额前。


墨燃缓缓睁开眼睛。


依旧是记忆里的那种冰棺,昆仑玄雪铸成,棺身晶莹剔透,萦绕着丝缕寒气。


只是躺在里面的人,换作了楚晚宁。


墨燃说什么都没有想到,这辈子,在这场天裂里,死的人会是楚晚宁。


他有些猝不及防,甚至反应不过来。


面对这个人冰冷的遗体,居然没有太多的波动,没有仇人死去的喜悦,也没有师尊仙逝的悲伤。


墨燃几乎是有些疑惑地,垂眸瞧了楚晚宁良久,那个人的脸庞比平日更薄凉,如今当真是覆着一层寒霜了,连紧合的睫毛都凝着冰,嘴唇是青白的,皮肤近乎透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像是白瓷上细碎的胎裂。


走的人,怎么会是他呢?


墨燃抬手,去摸了摸楚晚宁的脸颊,触手很凉。


一路往下,咽喉,脖颈,毫无脉动。


再到手。


他握住他的手,指节已经有些僵硬了,但是感觉却很粗糙。


墨燃觉得奇怪,楚晚宁虽然指腹有细小的茧,但手心总是柔和细腻的,他忍不住细细去看,瞧见的却是皲裂破碎的伤疤,虽然已被擦拭过了,但创口却再也不会愈合,皮肉仍翻开着。


他想起薛蒙说的。


“他灵力透损,已与凡人无异,不能再用法术,也传不了音,只能背着你,一步一步爬上死生之巅的台阶……”


支撑不住了,站不起来了,匍匐在地,跪着,拖着,直到十指磨破,满手是血。


也要带他回家。


墨燃怔忡地喃喃:“是你背我回来的吗?”


“……”


“楚晚宁,是你吗……”


“……”


“你若是自己不点头,我是不会信的。”墨燃对棺椁里的人说,面目竟是平静的,好像笃信眼前人真的会醒来,“楚晚宁,你点个头。点头了,我就信你,我不恨你了……你点个头,好不好。”


可楚晚宁还是那样躺着,神情寡淡,眉宇冰冷,似乎墨燃恨不恨他,他根本不在乎,他自己求了个问心无愧,留得别人在世上惴惴不安。


这个人,活着或死了,都教是人恼,远胜过教人疼。


墨燃忽地嗤笑:“也是。”他说,“你何时听过我的话。”


他望着楚晚宁,忽然觉得很荒唐。


一直以来,他都因为楚晚宁瞧不上自己而生恨,因为楚晚宁当年未救师昧而恨深。


兜兜转转,这种恨绵延了十余年,却忽有一日,有人告诉他——


“楚晚宁当时转身离开,是不想拖累你。”


忽有人告诉他——


“观照结界是双生的,你受了多重的伤,他也一样。”


他灵流耗竭,他无力自保,他……


好,当真是好极了。楚晚宁什么都是对的,那他呢?


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像个丑角一样被耍的团团转,龇牙咧嘴挖心掏肺恨了这么久。


算什么?!


误会这种东西,若是短暂的,那就好像伤口愈合时粘上的一团污脏,及时被发现,清洗掉再重新涂抹膏药,是再好不过的。


但若是一场误会,续了十年二十年,困在网里的人在这误会里投入了漫长的恨,投入了漫长的在乎,投入了漫长的羁绊,甚至是命。


这些情感都已经结痂,长成了新的皮肉,和躯体完全糅合在一起。


忽然有人说:“不是这样的,一切都错了。”


那此时该怎么办才好?当年的污脏都已经随着岁月,长在了皮下,生在了血里。


那可是要把完好的皮肉撕开,才能冰释前嫌。


一年的误会是误会。


十年的误会,是冤孽。


而从生到死,一辈子的误会,那是命。


他们命里缘薄。


霜天殿的厚重石门缓缓开了。


一如前世,薛正雍提着载满了烧酒的羊皮酒袋,步履沉重地踱至墨燃身边,席地而坐,与他比肩。


“听人说你在这里,伯父来陪你。”


薛正雍一双豹目亦是通红的,显示不久前刚哭过。


“也来陪陪他。”


墨燃没有说话,薛正雍就拧开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而后才猛的停将下来,狠抹了一把脸,强作欢笑道:“以前我喝酒,玉衡看见了总是不高兴,现在……唉,罢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岁数不算大,但送走的故人却一个接一个。燃儿,你知道这是什么感受吗?”


“……”


墨燃垂落眼帘。


前世,薛正雍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那时候他眼中只有师昧凋零的血肉,其他人的死活又算什么?他不懂,也不想懂。


但如今,他又怎会不明白?


请收藏:https://m.lkxsw.com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