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小林巷8号的李宛如就表示。那位流浪汉在他们街上已经住了很多年了,除了当年建设文明城市的时候收容所的工作人员把这位癞皮狗一样的铲走过一阵子,就一直没人管过。现在人死了,大家也不能说拍手称快,但心里总还是松了口气。当问到流浪汉死时外面发生了什么,李宛如也说,天那么冷,当时她还在睡觉,并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最后,刑从连将目光扫向那位出境警员姓名上——边远。
他站起身,将警服搭在手臂上,对办公室里另外两人说:“饿了吧,吃饺子吗,我请你们。”
……
老边饺子就在市局刑警队外。
边本就是个偏僻姓氏,边家祖上据说做过御厨,因此有祖传好手艺。而老边就是家族里走了野路子的那个。他年轻时做过警察,退休后因为小孙子特别爱他做的饺子,就索性开了家店,做做警局同事们的生意。
刑从连进店时,店里的冷气已经打到最低,但因为热腾腾的饺子和来来往往的警员,这里热得仿如蒸笼。相熟的警员招呼刑从连坐下,刑从连装模做样看着墙上贴着的菜单,王朝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悄声道:“老大老大,你干什么带我们来吃饺子,这里有线索么。”
而林辰在看到饺子馆招牌时,就仿佛已经了然,因此林顾问只说了三个字:“三鲜,醋不加蒜。”
前来记账的正是店主本人,刑从连拍了拍坐在身边的警员肩膀,说:“记我账上。”
对方会意,立即起身离开。
在警局外开饺子店的当然很了解这个情景,老边在空位坐下,说:“老刑我跟你说,自从我在警局外开了个饺子馆,这里都快变成信息中转站了,有什么事问吧。”
林辰将卷宗放上台面,推至老边面前:“想向您请问关于这个案子的一些情况。”
老边放下手里小本子,从前襟掏出老花镜戴上,当翻开第一页后,他的神色就有了变化。
刑从连知道,他们可能离答案越来越近。
“这个案子啊……”老边拖长调子,叹了口气,“你们想问什么?”
“为什么笔录上,没有小林巷4号沈家人的口供记录?”林辰问。
老边推了推眼镜,看到林辰,感慨道:“不愧是林顾问。但在我回答前,能先请问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关于沈家小女孩的事情。”林辰含糊其辞,“那时候,她大概读初中。”
老边脸上闪过敏锐的神色,他摇了摇头,直接道:“叫沈恋是吗?”
饺子馆二楼就是老边的住所,已经退休的老警察将他们带上楼,从木架上抽出一叠档案,按时间顺序翻到当年,又从中抽出薄薄的一份卷宗,递了过来。
刑从连低头看去,具体来说,那应该是没有记入卷宗的一页卷宗。
老边说:“沈家人没做口供是因为那几日,他们回老家了。”
“您没有怀疑吗?”刑从连觉得小楼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你先看看这份记录吧。”老边没有正面回答。
2月26日,也就是流浪后死后一个半月后的某日,小林街一位居民主动找到警员提供案件线索。
提供线索的居民名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但看样子应该还是个初中生。
初中生向警方表示,她家离案发现场很近,所以很清楚事情发展的真实经过。那位滑倒撞死在石桥上的流浪汉之死并非意外,而是被人推倒后撞在台阶上身亡。
初中生当时提供了几个名字,其中有李宛如、陈建国和李国庆,并叙述了案发当晚的一些经过。
提供线索的初中女生表示,当晚风雨极大,她晚上上补习班回家,亲眼目睹居民陈建国和流浪汉发生争执,流浪汉砸伤陈建国,陈建国也失手推倒流浪汉,最终导致流浪汉死亡。
当时小林巷的居民中有很多人目击到惨剧发生,但所有人都在包庇陈建国,没人肯站出来说一句实话。她当时想报案,却被父母拖回老家,现在才鼓起勇气来找警察。
刑从连自卷宗中抬头。
“你们调查了吗?”他这样问道。
“那个女孩没有办法提供确凿的甚至哪怕是间接性的证据。我们根据她所说的情况重现勘察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也没有找到她所说的血迹,我们再次询问调查周围居民,所有居民口供一致,没有任何异常。四次、我们总共进行了四次排查,所有结果都在说,这个来找我们的女孩在说谎。”
刑从连蹙眉,最后问道:“为什么你们没有把这份调查记录,放进正式的大卷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