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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咫尺危影 第五部分(1 / 2)

“鸣王!”


绵涯等侍卫吓了一跳,纷纷跳下马背,众星捧月般将他团团围起。


从马上栽下,当然浑身发疼。凤鸣呻吟着从地上被众人扶起来,想起自己摔下马的蠢样,更加恼火,不满道,“你们和你们大王一起欺负我堂堂鸣王!”抬起头,却看见侍卫们一脸惊恐地盯着他。


“干什么?”凤鸣狐疑地看着他们,额头一阵隐隐约约的刺痛,又像有露水打在上面,痒痒的,“干嘛都看着我?”伸手往额头上一摸,指尖却碰到一片湿漉,放在眼底看了看,才发现殷红一片。


“属下该死!”绵涯惊惶地大叫一声,已经跪了下去。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身边众侍卫知道鸣王受伤,非同小可,见绵涯跪下,接二连三跪下,相顾之间,又惊又惧。


手上没有镜子,也看不到自己额头上到底伤得怎样。不过既然不是很疼,可见也只是寻常小伤。侍卫们怕得要死,凤鸣却不怎么在意,随便摆了摆手,“没事的,小伤。嗯……应该不会留疤吧。”情不自禁又用手碰碰。


众人一阵惊叫。


“鸣王小心!”


“不要乱碰……”


凤鸣哪里知道这些平常杀人也当等闲的侍卫也像秋蓝他们一样,见个小伤口都会大呼小叫,翻个白眼耸肩道,“知道后悔,就应该早点放开我啊,害我摔下马背。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数落了两句,才惊觉刚才地动山摇般的杀声已经平复,只残余一点伤兵的哀号和战马临死前的悲鸣。


这么快就结束了?


凤鸣赶紧转身去看,果然火光已经不再晃动得那样厉害,浓重的血腥味被夜间的山风从不远处一阵一阵散发过来,浑身都是鲜血的士兵们举着火把,似乎正在捡拾战场。


容恬在哪里?


凤鸣伸着脖子张望,心思方动,才跨出一步,就被绵涯等侍卫赶紧拦住了。


“鸣王,请让属下帮鸣王包扎伤口。”


“我去看看,容恬在哪?”


“大王一会自然会过来,战场血腥味重,断刃满地,很危险。鸣王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凤鸣见他们嘴上说得客气,表情却是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反正大战已经结束,也没有必要再让他们为难,只好随便点了一个侍卫,“你过去帮我问问战况,叫容恬快点过来。我还没有和他算把我扔下的账呢。”


听从绵涯的话,盘腿坐在草地上,让众人为他包扎。


他想着战已经打完,容恬一定会很快过来。不料等了好一会,却不见容恬的影子,不禁不耐烦起来,三番两次站起来朝战场的方向张望。


战后的人马似乎聚集在战场的另一方。远处战马嘶叫,士兵们忙着照顾受伤的战友。天还未亮,两旁的悬崖也是视线障碍,凤鸣看得模模糊糊,只看见隐隐约约士兵们集结,像是在整队。


想必摇曳夫人和萧纵,也就是他老爹老娘那一路人马,也已经会合。


终于,刚才派去找容恬的侍卫回来了。见了凤鸣,禀报道,“大王说战场还需要清理,萧圣师他们抓到了敌方大将,正在审问。请鸣王先呆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动。”犹豫了一会,压低声音道,“大王心情不好,所以我暂时不敢禀报鸣王摔下马的事。”


凤鸣陡然一惊,“为什么心情不好?难道……难道是烈儿……”


“烈儿没事,受了一点小伤,战场上难免的。他正陪在大王身边,一起审问俘虏。”


凤鸣这才放心下来,又问,“容恬有没有受伤?”


“大王神勇盖世,战袍都被敌人的血染湿了,自己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凤鸣奇道,“那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那侍卫摇头,“属下不知道,但是大王的脸色非常难看。属下不敢多问。”


“抓到若言没有?”


那侍卫又是摇头,“属下也不知道。”


凤鸣大挠其头。


反伏击成功,烈儿他们又好好的,要是说惟一能让容恬不高兴的,恐怕就只有若言逃走这个可能性了。


他刚刚在自己面前夸下海口,说什么今晚不会放走一个,结果却让最重要的若言给跑了,不用说一定觉得很丢脸。


居然不好意思过来见人……


容恬登基越久,身上王者之气越重,没想到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凤鸣边想,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心绪一好,又耐心盘腿坐下,顺手把脚边的青草拔下,一根一根喂把头伸过来的马匹。绵涯等侍卫不敢远离,也一一盘腿坐下,分散在凤鸣四周。


马匹都异常乖巧,累了一夜后,也不跑远,各自挨着自己的主人低头觅食。


黎明时分,天色变化极快。不久前还是黑漆漆的天空,光线似乎从混沌中猛然四处散溢,转眼就把漆黑的天幕染成了一片灰白。


青草蔓延至山脚,悬崖下几株老树桀立,一点橘红从东边山与山的交接处渗出,宛如一副淡墨山景忽然被抹了极生动的一笔。如果不是前方就是生灵涂炭的战后场面,眼前这一刻还挺令人心旷神怡。


凤鸣的耐性向来不好,到了这个时候,又忍不住站起来张望,一转身,正巧看见秋月远远走来。


“秋月!”凤鸣唯恐她看不见自己,举手用力摆了两下。


秋月听见他叫,加快脚步,到了他身边,低声道,“鸣王,战后事情很多,大王没处置完,命我过来先侍候着。鸣王饿了吗?”她一直垂着眼说话,现在才把眼抬了一下,忽然低声惊叫,“你的额头怎么了?”


凤鸣不以为意,摸摸额头上包扎水平一流的纱布,笑了笑,“没什么,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刚好地上有一块小石头……咦,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露出诧容,盯着秋月打量。


“没有。”秋月却显得有些慌张,连忙摇头说,“真的没有……”沉默了一会,似乎自己也知道这说不过去,又匆匆补了一句,解释道,“只是想起采锵要随摇曳夫人走了,我心里很不舍得。”话未说完,已经被凤鸣伸出两根指头,挑起了她的下巴。


怯生生的眼睛立即直对上凤鸣怀疑的目光。


“为什么说谎?”凤鸣也不是笨蛋,见她言辞闪烁,怎么可能不起疑心。联想起刚才侍卫的回报,已经明白自己开始的猜测错得可笑。


以容恬洒脱敢为的个性,又怎么会因为抓不到若言而不好意思回来见他?


心脏忽的一顿。


有什么大事发生?


而且还要瞒着我……


两道英气勃勃的眉毛蹙起,环视周围小心翼翼守卫在身边的绵涯等人一眼,联想起这场战争结束后,本该立即出现的容恬却一直没有回到自己身边,难道……


凤鸣越想越惧,手脚冰冷,簌然转身冲过去,竟然一把就将刚才回来传令的侍卫从草地上拎了起来,厉声道,“你说西雷王没有安然无恙,没有受伤?”


那牛高马大的侍卫被鸣王猛然拽起,吓了一跳,愣了片刻。


“他……他出了事,要你们瞒着我,是不是?”凤鸣见他不答,更觉不详,问到最后那句“是不是”,嘴唇居然微微发起抖来。


那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拼命摆手摇头,“不是,鸣王一定弄错了。大王很好,丝毫未损。”


凤鸣吼道,“你再说一次,对天发誓!”


“属下发誓,大王丝毫未损!”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那个……那个是因为大王说有事要处置……”


凤鸣嘴唇苍白,听了他的话,又瞥秋月一眼,松开那倒霉的侍卫,转身道,“他有事要处置,不用他过来,我过去看他。”


不料才一举步,绵涯等侍卫簌地全部站了起来。


两个声音同时叫道,“鸣王不要去!”却是秋月和那个侍卫一起发出的。


到了这一步,就连凤鸣这样头脑单纯也知道不妥,而且不妥到足以令众人努力阻挠自己去见容恬。


绵涯等武功高强的侍卫拦在前面,他知道强闯也是白搭,回过身来,一把抓住几乎快哭出来的秋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月,你老实和我说。”


“鸣王……”秋月被他抓住手腕,一直忍着的眼泪扑扑下来,“鸣王……我……我不能说……”


凤鸣更急,“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快点给我说!”


都说妇人误事,果然到了关键时刻就黏黏糊糊,急死人。


凤鸣越问,秋月越是哭得厉害,一味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神色凄然。


凤鸣连连跺脚,“不是什么?秋月,你不要再敷衍我……啊……”话声一滞,忽然低呼一声,捂着受伤的额头软软向后倒。


“鸣王!”绵涯等大吃一惊,手急眼快纷纷扑前,在凤鸣倒地前把他抱住。


秋月吓得跪下凑前,面无血色,一边帮凤鸣抚着胸口,一边颤声道,“鸣王,你可不要吓唬奴婢,你快醒醒……”


凤鸣刚才只是一时胸口抑闷,其实并没有昏过去,却故意好一会才缓缓打开眼睛,目光寻找到秋月,苦笑一下,幽幽道,“我都快急死了,哪还有功夫吓唬你?”


他知道定有大事发生,心内忐忑,脸色苍白却是货真价实的。


但如果真象众人所说的,伏击成功,容恬无损,那还会有什么大事这么了不得?


秋月对凤鸣的身体比对自己的身体更为关心,手忙脚乱地帮凤鸣探额头,抹了一把眼泪,渐渐止了哭声,垂下眼帘不说话。


凤鸣也不做声,直愣愣看着秋月,一脸想知道真相的坚持。


秋月终究还是敌不过他的哀兵战术,轻轻启唇,非常犹豫地道,“是大王不许我们说的……”


“不许你们说什么?”


秋月猛地沉默。


凤鸣伸出手,在秋月袖子上轻轻摇了两下,低声央道,“告诉我吧。什么都被瞒着,我不想像个傻瓜一样。”


秋月把头垂得很低,手微微往回缩了一下。


“萧圣师他们在后面,负责擒拿溃逃的敌方大将。”


凤鸣听见自己老爹的名字,心里一紧。


难道那个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为“父”不仁的男人,竟马失前蹄,在这么一场不大不小的伏击战出了事?


他呼呼喘了两口气,唯恐秋月说出不详的消息。


“他们把这次伏击的主脑给生擒了,”只听秋月轻声说道,“是瞳将军。”


凤鸣憋得紧紧的一口气这才吐出来,忍不住埋怨道,“秋月,你痛快一点吧。不要一上一下的,害我提心吊胆。”停了一会,藏不住关切地问,“萧圣师他没有受伤吧?”


秋月摇头。


“那摇曳妇人,采锵,秋星,烈儿他们,都还好吧?”


秋月点点头。


凤鸣大松一口气,傻笑两下,振作起来,“既然大家都平安,那么别的消息我都可以接受。你直接把事情告诉我,不要担心我受不起。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你们这么紧张?”友好的拍拍秋月的肩膀。


他这种表态向来都会引起秋月等人的一阵偷笑,这次却不灵验。秋月勉强挤出一个算是笑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视线似乎不敢和凤鸣直触,一直看着草地,继续道,“大王审问了瞳将军,瞳将军说这次计划确实是若言和瞳少爷策划,但若言并没有参与狭道的伏击。”


“哦!”凤鸣为使秋月宽心,做出一个不在意的表情,淡然镇定点头道,“这个我已经猜到,若言这么狡猾,能够趁机除去是幸运,不能除去,也不值得苦恼。”


心里暗自盘算,说来说去,最不妙的地方也只是抓不到若言而已,但仅仅这样,并不需要对自己隐瞒什么。


想到这里,脑里像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一个小小的肥皂泡在脑海里迸裂,些许危险和不安四处飞溅开来。


浑身一凛。


凤鸣若有所思,凝住了笑脸,“若言一直视容恬为心腹大患,他一手策划的绝妙陷阱,为什么不亲自参与?难道他知道容恬会看穿他的诱敌之计?”看向秋月。


秋月眼睛里藏了很多复杂的哀伤,和凤鸣偶然对上双眸,连忙把视线别开,摇头道,“不是的,若言没有想到鸣王会猜出他已经苏醒,还以为大王一定会在这个狭道中埋伏。鸣王你看那个狭道的地形多可怕,如果不是大王事先有准备,瞳将军的人马真的有全歼我们的能力。我们可都算是死里逃生了。”


她说得虽然不错,凤鸣却越发觉得诡异,沉声问,“那若言到哪里去了?这么重要的伏击,除非有比这更紧要的事,否则他不可能不亲自参与。”


他一问,秋月怔了一怔,仿佛被这个问题触动了伤心处,用衣袖掩着眼睛,又是一阵无声哭泣。


凤鸣却再没有开始的急躁,握着秋月微微颤抖的手,有点不敢确定地自言自语,“难道他……领了另一路人马?难……难道他……”直勾勾盯着秋月。


这时,连他自己的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秋月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猛然伏入凤鸣怀里,悲声痛哭起来,“夜袭都城营救太后风险很大,若言以为大王绝不会带着鸣王一起冒险。瞳将军说,若言自己领了离国的一队精锐,趁机去袭击我们的营地……”


凤鸣骤然瞪大了眼睛,“他以为我会留在营地。”


若言那个可怕的男人,竟然宁愿放弃亲自伏击容恬这个大敌的机会,而去袭击营地只为了抓住自己?


脊背上一股寒流窜过。


“容恬把营地里面的精锐,全部抽调一空。”凤鸣眸光骤沉,努力压抑心头那阵寒意,缓缓倒吸一口凉气,“西雷精锐,萧圣师的高手,永逸太子的人马……甚至连媚姬大部分的家将护卫,都在这里。”


唇上血色尽退,半晌,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媚姬,三公主,容虎他们……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他茫然地看一眼秋月,“还有秋蓝……”


这些秋月早就知道,但听凤鸣说起,心里猛然一颤,点了点头,眼泪珍珠断线般滚落下来。


“若言杀入营地,发现全营精锐尽出,会猜到计谋已经败露。如果在营地又找不到我,一定会气急败坏。”凤鸣愣愣说了两句,脸色骤变,从草地上猛然跳起来,“他会把所有人杀了泄愤!不行,我们要立即回援!我要去见容恬!”


秋月一把死死拽住,“鸣王,别去!大王说了不会回援。”


凤鸣激烈答道,“不回援,他们就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他想到什么,簌然一惊,目光犀利起来,“你们就是为了这个瞒着我,不让我知道,直到他们被屠杀殆尽吗?”


秋月被他斥责得一呆,讷讷放开凤鸣的衣袖,捂着脸痛哭起来。


凤鸣转身就朝容恬那方走,绵涯身形微动,拦在他面前,“鸣王……”


凤鸣扫他一眼,“我不想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让开。”他心痛到了极点,声音嘶哑低沉,却出奇地具有威摄力。


绵涯等都愣了愣,互相对视了一眼。


以凤鸣今日的地位,除了容恬,谁还有胆子敢真的用武强拦?要隐瞒的已经隐瞒不住,拦又有什么用。


凤鸣见绵涯不说话,径直从他侧边走过。


众人略一犹豫后,便不再阻拦,看他一人朝远处走,隔了一丈后,静静跟在他身后护卫。


已经停止厮杀的战场还残留着血的味道,殷红渗入泥里,仿佛几个世纪都会持续这种瑰丽的颜色。


三路厮杀过后的人马在狭道另一头集结。血战过后,军队还算整齐,士兵们按照队形坐下休息,有的挨在战友膝上呼呼大睡,有的正为战友包扎伤口,进食的进食,喂马的喂马,一部分仍持剑肃立,负担起警戒的责任。


深夜突袭,都是轻装上路,他们连帐篷也没有带一个,容恬这个主帅静静坐在崖下的一块大石头上,似在闭目深思。


周围的心腹侍卫散开一圈,都在两三丈外,人人屏息静守。


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打搅大王的安宁,不安的气息在这片混杂着血腥和胜利的树林深处飘荡。


脸上平静的大王,却给人以难以抵受的庞大压力,这种压力从他所在的地方辐射至四面八方,连桀骜不驯的山风,到了他呼吸的地方,也不敢稍做妄动。


凤鸣一路过去,直过四五道哨岗。


侍卫们都认识他,又见他脸色不对,谁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向他查问,自动自觉让开一道口子,一声不吭地让他往里走。


他在容恬面前站定。


“秋月什么都告诉你了?”闭目沉思中的容恬嘴角微动,化成一丝苦涩的笑意,瞬间消失在如刀刻的刚硬轮廓上。他睁开眼睛,忽然皱眉,“你的额头怎么了?”


“别管我的额头。”凤鸣吐出一口气,用少见的严肃语气说,“容恬,我们要回援。”


“回援?回援哪里?”


“营地。营地里面一点兵力都没有,全部抽调一空。如果我们不去援救,他们必死无疑。”


容恬眼神清冷,淡淡反问,“我们去援救,他们就可以活吗?”


“至少有希望。”凤鸣见他态度冷淡,伸手握住他双肩,急切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若言也许已经攻下营地,那个地方易守难攻,我们可能要面对一场苦战。而且……而且说不定他还会设下新的陷阱,但是容恬,为了容虎他们,我们至少尽力而为。立即回援,没时间了!”


情急之下,凤鸣用尽力气。容恬高大的身躯被他摇撼得晃动了几下,脸上却没有一丝动摇,只是将凤鸣双手从肩上抓下来,握在手里端详,隔了一会,看着凤鸣,“凤鸣,你真天真。我就喜欢你这样天真。”唇角动了动,似笑,却丝毫笑的感觉也没有。


凤鸣听得浑身发冷,结结巴巴道,“容恬,你说什么?你真的忍心放弃他们?”


容恬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沉痛瞬间转过,如一抹快得令人心碎的流星,“就算匆忙赶回去,若言想必已经攻陷营地。就算我们兵力相当,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靠武力将所有人救回来。一个不慎,还会掉入若言的陷阱。”


凤鸣仍不死心,努力分析道,“但如果我们赶回去,至少可以使若言忌惮三分,若言很有可能会暂时留下容虎他们的性命,把他们作为人质。也许我们可以想办法和若言谈和,交换人质?”


容恬凝视凤鸣。


目光里,藏了说之不尽的深意。


几年的时间过去,眼前人虽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浴池里被吓昏过去的青涩少年,但此刻握在掌中的手,却还是纤细柔软。


一如当日。


眼看着个头慢慢地长,从马儿都不会骑,到如今已经可以随着他一道深夜疾奔,也一点一滴把自己教的剑术学会五六成,可脑子里,却永远抹不去他单薄脆弱的样子。


他已经成了西雷王心脏里一块最柔软的地方。


容恬痛恨任何人触碰这块地方,尤其是若言。


那个为了再次得到凤鸣,而亲自领兵袭击大营的离王,他对凤鸣近乎疯狂的执拗让容恬深感不安。


假如回援,若言确实会将容虎媚姬等作为人质,这一点凤鸣完全没有想错。


但若言惟一肯交换人质的条件,只可能是凤鸣。


只会是凤鸣。


一个容恬绝不会同意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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