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看了陆时养的鸟。
陆时的鸟已经养了很久,养得很好,羽毛丰密,鸟喙很圆。楚喻自己也养了一只,虽然品种相同,但要小一圈,摸着手感也不一样。
看着陆时那只鸟,楚喻屏着呼吸,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
正当楚喻想收回手时,陆时却突然钳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后缩的动作,哑着嗓音问,“不想多碰两下?”
楚喻心跳很快。
甚至像是渴血了一样,喉间干痒。
他缩了缩手指,屏住呼吸,又轻轻碰了碰鸟喙。没想到这只鸟的反应很大,在楚喻手指下动了动。
不过,还没等楚喻撤回自己的手,陆时就先一步将鸟放回笼子里,不给楚喻看了。
宿舍里窗户开着,有冬夜的冷风吹进来,隐隐带着丝丝缕缕的梅花香气。
楚喻捻了捻手指,总感觉指尖烫得厉害。
他眼睛不敢往下看,又觉得陆时这样黑色外套敞开穿,露出紧实的胸肌和腹肌线条的模样,实在太过犯规,引得他心猿意马。
连忙道,“我、我去拿毛巾!”
不等陆时回答,楚喻抬脚就走。
拿到浴巾,直接盖在了陆时头顶,好歹把陆时那张脸给盖住了。
楚喻悄悄松了口气。
白色浴巾下,陆时笑声低哑,挠的人心尖都发痒。
单手将浴巾往后抓,露出冷厉的眉眼来,陆时饶有兴致地看着楚喻,“害羞?”
“怎么可能!”
楚喻睁大眼,斩钉截铁,“不可能害羞!”
陆时追问,“那是不满意?”
第一秒还没听懂,等隔了几秒,楚喻蓦地反应过来,陆时指的是什么。
!!!
清了清嗓子,楚喻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正经,字句清晰地回答,“我很满意。”
说完,大脑又全然不受控制地跑完了一整部小黄-漫。
觉得再这么下去,气氛会非常危险,楚喻视线瞟到书桌,“对了,我有一道题不会,看了参考答案也没看懂。”
陆时抓着毛巾,两下擦了头发,又顺手将毛巾放到旁边,“哪道题?”
楚喻连忙坐下,指了指翻开的书页上印着的题目,“就是这一题。”
陆时手搭在椅背上,就像是将楚喻拢在自己怀里。他凑近了看题目,侧脸的神情专注。
楚喻忍不住偷瞄。
陆时身上有一股橙花的淡香味,这个味道楚喻很熟悉,因为两人用的沐浴露洗发露,全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买的。
他们身上的味道明明都一样。
但莫名的,楚喻就是觉得,陆时身上的味道更好闻。
甚至闻了之后,会让人心跳加速,全身发热。
楚喻坐不住了,悄悄挪了挪。
陆时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稍侧过脸,带着点儿命令的意味,“专心。”
听出他嗓音还蕴着些许沙哑,楚喻专心不了,视线又快速下移,看了一眼。
明明只是一眼,陆时却突然站直身,压低嗓音,“别勾我,又把火勾起来了,你负责?”
他伸手,捏住楚喻的下巴,拇指的指腹重重擦过楚喻的下唇,“等着,我洗完澡,再给你讲题。”
见陆时往卫生间走,楚喻刚想说,你不是才洗完澡出来吗,又洗澡?
但转念想到什么,又迅速闭嘴。
大家的寒假综合症还没痊愈,马上又要到月考了。
老叶为此特意写了一首长诗,在早自习朗诵,想要鼓舞大家的士气。
然而这件事肉眼可见的艰难,全班四分之一的人都在打瞌睡,睡眼昏沉,剩下的不是在赶作业,就是在出神。
老叶痛心疾首,“同学们,你们是□□点钟的太阳,要振作!要精神!要蓬勃向上!”
梦哥指指窗外,艰难地抵抗着睡意,“老师,可现在是冬天,没太阳。”
老叶酝酿两秒,还是没忍住,往梦哥砸了一个粉笔头,准头还十分精确,正好砸在额头正中,留下了一点红色粉笔灰。
一下课,梦哥就过来找楚喻他们要安慰。
“眉间一点红痕,梦哥,你将来必将有大造化,这是观音点化啊!”
“对,说不定这一粉笔头下去,就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和五官清窍,一个不小心,就能跨入武林高手的行列!”
楚喻在旁边听笑了,“你们最近都看的什么小说?是不是转个眼,梦哥就能以武入道、飞升上天了?”
“我知道,他们几个天天晚上凑一起看武侠玄幻小说!”
梦哥揉揉额头,叹气,“就算能飞升又怎么样?明天飞升,今天我也得先把物理作业做了!兄弟们,谁的物理作业能借来抄抄?我昨晚上琢磨数学题去了,真忘了还有物理作业这件事!”
楚喻积极,“要不要抄我的?物理作业我做了!”
梦哥一脸沉痛,“校花,你膨胀了。”
楚喻抬抬下巴,“抄我的作业,抄不了吃亏,抄不了上当,到底抄不抄?”
等到了大课间,梦哥一脸激动地穿过半个教室,跑到楚喻课桌前,“我草啊,校花你特么寒假大半个月是去买挂了吗?牛批!你物理作业的正确率也太高了!”
他打量楚喻的脸,语气十分夸张,“这张脸,竟然闪烁着熠熠的智慧光芒!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楚喻绝口不提自己补课做题,搞得都要掉头发了的惨痛经历,笑得挺嘚瑟,“那当然,智慧的光芒blgblg!”
梦哥估摸着,“你这次月考,成绩肯定能进前两百,八成会把老叶他们惊讶死!哈哈哈!”
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楚喻意志坚定地没去找陆时帮他勾重点圈题型,他想试试完全靠自己的实力写卷子,到底能拿多少分。
但他心里还是发虚。
考试前一天,楚喻看书看到十二点过,还回复了杨雨潺发来的投资项目方面的邮件。
最后趴在床上时,楚喻觉得脑子重的跟戴了头盔似的。
他嘟嘟叨叨地安慰自己,“我脑子重,是因为里面装的,都是知识!”
陆时正靠在床头看书,听见他的嘟叨,把人拉过来抱怀里,“累了?”
楚喻蹭进陆时怀里,趴好,“嗯,是挺累的,但又很开心。”
自从上一次后,陆时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就不会再在手腕上戴手表或者护腕了。
数条深浅不一的疤痕,横垣在冷白色的瘦削手腕上,仿佛从前的岁月刻下的惨烈印记。
楚喻握了陆时的手腕,轻轻抚摸上面的痕迹,又仰头朝陆时笑道,“虽然很累,但特别开心!大概就是,因为自己的努力,往前看时,会发现自己和目标的距离越来越近。这种感觉,特别好!”
他的神情疲惫,但眼里有明亮的光。
月考成绩照例出来得很快,一大早,就接连有消息传进教室。
“试卷批完,成绩已经出来了!”
“年级大排名出来了!”
“老师在办公室聊班级平均分的事情!”
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弄得大家都很焦躁,巴不得三秒之内,知道所有成绩相关的事情。
梦哥手握成拳头捶桌子,“我特么受不了了!我到底考了多少分!到底降名次没有!”
梦哥压力大,因为他女朋友十分不近人情,表示如果梦哥学习退步,两人就分手。梦哥想要挽留自己珍贵的爱情,每到考完试放成绩之前,就急的挠头发。楚喻每次看见,都觉得梦哥头发快被挠秃了。
这时,老叶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并朝楚喻勾了勾手指。
楚喻茫然,手指指鼻子,用嘴型问,“我?”
老叶喜气洋洋地点点头,又指指办公室的方向,转身背着手走了。
楚喻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跟陆时说了一声,又严肃道,“要是我一会儿打预备铃了都没回来,陆哥,你一定要来救我!”
陆时被他严肃又紧张的神情逗笑,“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