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调动……”
“……给我维持住,等我这边……”
什么意思?这几句话什么意思?什么事要瞒着自己?边军好好的为什么要调动?他要做什么?
还有他今晚,一直有些心神不属的模样,平日里她喝醉他定然要占便宜,今晚却什么都没做便离开,她回来抱枕头他守在门口,她原以为他又要偷香,但是他那样子,却像只是想见证一下她回来了。
孟扶摇皱眉站在那里,联想到他今晚再三阻止她住在雅兰珠寝宫,再联想到更早一些日子的想法,只觉得浑身一炸,在这中秋圆满的凉浸浸的月色里,突然便从指尖冷到脚尖。
只是这么一愣神,前方忽然飘出了一条影子,看那身形,似乎便是长孙无极。
孟扶摇立即跟了过去。
那影子浅紫长衣飘飘荡荡,在风中轻若无物的飘摇,刹那间便越过层层屋檐,那轻功的高妙程度,目前整个发羌,除了长孙无极再无人能够达到。
他直奔雅兰珠寝宫而去。
孟扶摇追着,心却砰砰跳起来,每近雅兰珠寝宫一步,她的心便紧上一分,如铁链坠上一块大石,每拖出一寸,那链便深入血肉,直勒到底。
长孙无极……你要做什么?
她跟着,看着长孙无极飘进雅兰珠寝宫,看着他无声掠进寝宫内室,看着他进入殿中,淡红的月光无垠的洒下来,照在窗前,映出倒映在窗纸上的长长身影——
月光将窗户上的影子拉得诡异的长,却将一切动作映得分明,映见那影子俯身低头,伸掌拍下——
孟扶摇立即冲了进去。
她二话不说抬掌就去架那落下的掌,出掌风声凶猛杀气腾腾,那人却一飘,依旧轻若无物的背对着她飘了开去,孟扶摇飞身要追,忽觉前心一凉。
她骇然低头,便见血泉喷出,属于她自己的血,呼啦啦在室内曳开惊心的虹桥。
血泉的另一端,雪亮的刀光在飞溅的血后一闪,恍惚间雅兰珠的脸一闪而过。
孟扶摇这一霎脑中轰然一声。
珠珠——
怎么——
一个念头未及转完,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中执着白玉瓶,轻轻一招便将血泉吸入瓶中,似乎还笑了一声,随即手一挥,转而抓向了她。
孟扶摇吸一口气忍住胸前剧痛,抬手便劈,然而那人只是轻轻一转身,淡红的月光照进来,便突然不见。
孟扶摇重伤之下反应犹自不慢,立即翻身跃起,欲待冲破屋顶先逃生呼救,然而身子纵到一半,眼前景物突然一变。
屋顶不见了,面前是一方淡红如珊瑚的月,月光下浅紫长衣的长孙无极无声掠过下掌攻击,苍白的雅兰珠满含恨意一刀戳出。
他落掌、她刺刀、他落掌、她刺刀……
放电影般一遍遍反复在她眼前回放,似乎要将这疼痛的一霎在她脑中一遍遍加深印象,直到她再也不能忘记。
而那一遍遍回放之中亦一遍遍体验到诸如背叛欺骗尖刀入心的痛苦,若轮回辗转不休,直至洗去思维中原有的坚持和认定,只留下这一刻的彻骨的疼痛。
那种信任被摧毁的痛。
孟扶摇眼前一黑,脑中一根弦被无数次拨动直至不堪负累的“铮”一声。
她坠落下来。
坠落的前一刻,脑海中忽然掠过一句话。
“我们扶风有个传说,这种淡红若珊瑚的月色,是扶风巫术大盛之日,当此之日,顶级巫师施展术法,神鬼避让威力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