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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正文完结(2 / 2)

陈仰起身往小屋走,呼噜声听得更清晰,也更响亮。


随着他开门,日光跑了进去,跳在了单人床上的那位眼皮上面。


“我操,谁啊?”向东打哈欠。


“我。”陈仰抱着胳膊看他。


这时候的向东没留板寸,头发染成灰色,耳朵上也不是耳钉或小圆环,而是耳环,就一个,戴在右耳上面。


他的体格很有男人味,五官俊美,那耳环一戴,不觉得娘气,只会让人感觉性感又时尚。


“现在就进洞?”向东大咧咧地坐在床头,头发被他粗粝的手指抓成了鸡窝。


“不到时候,还有人情绪不稳。”陈仰说。进涵洞的人必须同心协力,平静下来才行,谁出错谁死,其他人要重来。


向东的脸很臭:“那你进屋干嘛?来就来,还带你相好的,老子说多少回了,不爱吃狗粮不爱吃狗粮……诶老子的鞋呢?”


陈仰指指外头。


有个男生看上了向东,现在正在给他缝缝补补,也不知道哪来的阵线。


“他妈得,听不懂中国话,被拒了还那么起劲。”向东打着赤脚站起来,身高腿长,“但凡他腰细一点,老子也不至于无聊萎靡成这样。”


“这次运气不好啊,整个队伍里就陈白菜你一个人的腰……”向东感觉到一股怒气,他瞥瞥朝简,“小弟弟,别动气,说说而已。”


朝简的面色冷冷的,谁敢打他媳妇的主意,谁就是他的敌人,思维非常的简单。


“瞪我干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犯法吧小弟弟,你媳妇这把好腰是我认识的人里面的这个。”向东一只手的拇指竖起来,另一只手把衣摆往裤腰里收,他对陈仰一笑,“我想起来了,有个家伙跟你的腰一样细,就是没你够劲,太脆,我都怕稍微大点力,把他掐断。”


陈仰的脑中蹦出一个身影:“谁?”


“你不认识,一个姓白的。”向东懒懒洋洋地说。


陈仰开口:“白棠?”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但他却说了,很显然,当年的他就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就有这个话题。


“对对对,就是那家伙。”向东够到烟盒,叼根烟点燃,他就像是说故事人物似的,语气里没什么感情,“小白兔一样,又白又嫩,眼睛还红红的,估计早就死了吧。”


陈仰没出声。


向东往屋外走,他经过朝简身边时,丢下一句暧昧的话:“小弟弟,就你哥哥那腰好屁|股翘的样子,你进来到现在碰都没碰?定力可以啊,回头等你忍不住了,跟我说一声,让我开开眼界。”


听力敏锐的陈仰给了向东一脚,他纯粹是习惯了应付对方欠揍的德行。


以前的向东也是个混混头子,他能站着被人踢不反击?不能,所以他当场就还了陈仰一拳,力道凶猛狠厉。


那拳头没砸到陈仰,也没轮到他出手,朝简反应敏捷地挡下了。


两人打了起来。


这场面陈仰不陌生,确切来说很熟悉,只不过现在的朝简没有后来那么强大,也不会疯狂暴虐,他的身手没有完全碾压向东,最多占了一点点优势,没有拉开距离。


陈仰迅速帮朝简抽向东。夫夫联手,天下无敌。


向东很快就落下风了,他停下拳脚,粗喘着啐了一口,满身杀气地咆哮:“操,老子门牙都松动了!”


这个久违的小插曲以陈仰拔掉他的烟收尾。


朝简握住陈仰的手,沉着眉眼,低声安抚道:“不生气不生气。”


陈仰看着朝简破皮的唇角,想笑也想哭,从火车站的任务开始,朝简每次护食的甩拐杖抽向东,他都护着朝简,踢向东,劝架。


曾经竟然是反过来的。


朝简会哄他,叫他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这家伙欠的,多揍揍就好了。”陈仰摸了摸朝简的唇角,“疼不疼?”


“疼。”朝简皱眉头,“好疼。”


说着还弯腰低头,把自己受伤的地方往陈仰眼皮底下送。


陈仰给他吹吹。


“妈得,老子要是死了,就是被狗粮毒死的!”向东把掉在地上的烟踩灭,重新咬了一根,他半天都没找到打火机,火气登时就烧到了他挂彩的脸上。


陈仰在向东掀翻桌子之前,将打火机丢过去:“下次再碰面,我希望你能长进些,不会再这么找抽。”


“有个屁的下次!”向东扣开打火机的盖帽,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陈仰呵呵,屁没有,下次碰面有。


结果下一秒,他就看见向东站在树下,拿着一个笔记本抵在树上,刷刷写字。


那是他的笔记本。


陈仰走近一看,向东写的那一页……差不多已经是倒数前十页了。


这么厚的笔记本都要写完了啊。


他这一路交了太多的朋友,也失去了太多的朋友。


陈仰吹着风梳理规则给他的信息包,这是他和向东铁轨任务后的第五次合作。


经过了五次的生死一瞬,向东才在他的笔记本上有了一席之地。


陈仰吐口气,原来过去的他们也是从开打开始,慢慢变成战友,规则在这件事上修改的并不多。


哗啦哗啦的声音传入陈仰耳中,那是风在稻田里舞动。


这个任务点是在乡下,厉鬼是一个老太太,她会给他们发布任务,要他们割稻子。


农活不可怕,累就累点,流汗不要紧,只要不流血就好。


可是,


田里有青蛙,人脸青蛙。


那是老太太的老伴,它会蹲在田埂上瞪着他们,嘴巴一鼓一鼓,呱呱呱地叫个不停。


陈仰放眼望去,全是稻田。每次会有个稻草人和任务者们一起割稻,谁割慢了,就会被青蛙人吃掉。


有些任务者没干过农活,都不认识镰刀,他们一边哭一边吭吭哧哧地割稻,紧张的把手割破了,有的甚至割掉了自己的手指,稻田里有很多血迹。


还有人头。


因为有任务者情绪崩溃,拿镰刀划了脖子。青蛙人会把身体吃掉,头留下。


大丰收的田园风光结合血淋淋的人头,和痛苦的哭声,编织成了一个血腥又诡异的梦。


现在是中途休息。


“向东,朝简呢?”陈仰问道。


“给你摘桃子去了。”向东还在刷刷写字,别看他身份号长,他任务做的可不少,有印象的都写下来了。


陈仰的眉心抽了抽,朝简在任务世界找吃的这个习惯是改不了的,在哪都要投喂他。


腿上有点痒,陈仰拍掉一只黑蚂蚁,他记得之前自己做梦梦到过割稻子,香子慕跑出小树林,站在田埂上喊他。


但这个任务是他带朝简历练,没香子慕和孙文军。


看来类似乡下的任务点,他做过不止一个。


“老陈。”


向东的称呼让陈仰一愣:“嗯?”


“你那疤,真不想修复?”向东的左腿蹭蹭右腿,边写字边说,“要是你改变主意了,这个任务回去,我跟我哥们打声招呼,让他给你做,友情价。”


陈仰的呼吸快乐起来:“什么疤?”


向东闻言把头一偏,正脸对着他:“你的脑子跟着风私奔了?不就是你左耳的疤吗?难不成你身上别的地方还有疤?”


陈仰在向东说完这句以后,规则给他的信息包就被补充了一部分信息。


小时候他在三连桥玩耍,救了个被扔到楼下的婴儿,左耳被铁门上面的钉子刮到了,留下了疤痕。


算算时间,婴儿要是活着,应该快二十岁了。


陈仰的肾上腺素不断升高,那婴儿不会是朝简吧?不是他多想,他生命里和他羁绊最深的就是朝简了。


“老陈?”向东连着喊了几声,才把陈仰的魂喊回来,他将笔记本跟笔还给对方,“好多年不写字了,字写的没以前好看,不过也还算凑合,毕竟基础摆在那。”


陈仰毫无意外地看到了三页风吹草地见狗爪,东哥的狗爬字还是老味道,鬼都不认识,全靠猜。


向东那份个人传记的最后一页底下是他的签名。


——天下第一无敌大帅逼。


后来的他也是这签名。


陈仰晒笑。


“笑个毛啊笑。”向东横眉竖眼,“等老子死了,这就是绝版。”


陈仰给他一脚,他骂骂咧咧,很暴躁的样子,却没还击。


“老陈,我怎么也算是你和朝小子的助攻大队成员之一,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请帖有我的一份吧?”向东摸了把板寸。


陈仰斜眼:“你助个屁攻,你认识我们的时候,我跟他早就好上了。”


向东冷哼道:“说的就跟你们后来没吵过架一样!”


陈仰抿了抿嘴,吵过啊。


也好,挺好的,他们是普通情侣。


向东开始掰手指,数自己的助攻事业,陈仰摆出服了的表情:“行行行,东哥,咱不扒着过去了,往前看好吧,结婚就给你发请帖。”


向东这才满意了:“到时候给你好东西。”


陈仰的心底冒出一个猜测,他好奇道:“什么?”


“秘密。”向东前一秒说完,下一秒就说出两字,“钻石。”


他气得扇自己:“说说说,说个几把!”


陈仰习惯了东街老大的耍猴行为:“你哪来的钻石?”


“我在现实世界碰到了一队友,两杯酒下去,他给了我三钻石。”向东抖掉肩上的落叶,抠抠手掌伤口里的泥巴,“那可是钻石王老五,一个穿着富人区别墅群行走的大老爷,你能想象吗,做任务随便一扔就是一把钻石,还都不是碎钻,吓人不?”


“是好吓人,我要吓死了。”


陈仰把笔记本塞进他的背包里,视线从又回到原来位置的那本书上扫过,他松口气,一大片金黄色的麦浪在对他点头哈腰。


太美了。


陈仰那副大自然绘成的画卷里看到了一个少年。


那是他的少年。


朝简捧着一把小小的桃子向他走来,步子迈得很大,目光一直粘着他,世界万物都不能左右朝简的脚步和心神。


陈仰向着朝简跑去,他跑着跑着,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


麦浪消失了,阳光不见了,泥土的腥味没有了,朝简不见了,四周的风变大了,很烫又很冷,夹杂着恐怖的气流,风渐渐变成常温,风力也开始减小。


然后,陈仰又看见了朝简,戴着口罩,双眸渗血,抵着他额头的朝简。


一堆奶片洒落在他们脚边,其中还有朝简的药瓶。


陈仰呆滞地转了转头,他站在被多道光笼罩的机房里面,无数耳机线在他头顶疯狂扭动,他的头上戴着耳机,身体胀大了一圈。


并且没有停止,还在继续发胀。


回来了……?


我为什么会回来?


陈仰控制不住地抓住脸上的口罩,将它连同那团被他呕出来的白丝一起扯了下来。


那团白丝沾着陈仰的血,飘向了朝简。


陈仰愣愣看着朝简摘下口罩,吻住他带血的嘴唇。


机房里都是白色丝状物,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缠住了漂浮的尘埃。


陈仰瞪大的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水,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回来了?


不可能,我已经看了那么多走马灯,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陈仰扣住朝简的肩膀,用力去推他。


陈仰不知自己用了多少力气,朝简没有被他推开,只是结束了这场死亡的吻。


“哥哥,你是不是进幻境了?”朝简轻声叹息。


陈仰张了张嘴,弯腰呕了起来,一团团白丝从他口中吐出,幻境……


是幻境吗?


我的信念没有带我去终点,我根本没去最后一关。


那些过去全都是我的幻境?


陈仰流不出眼泪了,一只手覆在他混乱起伏的背上,伴随着一声低语:“没事。”


“没事的。”朝简一遍遍地说着,抚拍陈仰的动作很温柔。


陈仰的喉咙里发出破裂的沙沙声,怎么会没事,怎么会没事……


为什么没有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到不了终点?!!!


“咚”


朝简跪在了陈仰面前,他的腰背大幅度弓了下来。


陈仰呆呆站着。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失败……


朝简筹划了那么久,我也准备了那么久,我们怎么还是没有走出去?


陈仰抚摸朝简的柔软栗发,腹部的鼓涨带来的痛苦让他的面部变得扭曲骇人,他的手背都在抽搐,可他说话的声音却很轻:“为什么啊……”


朝简回答不了他。


旁边响起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陈仰侧过脸,他看见了郑之覃,乔小姐,齐北,江江,艾小鱼,阿缘,老肖和小搭档,钱秦,他们不知何时拿掉的口罩,现在全都倒在了地上,僵硬的双手保持着掐脖子的动作,面部青紫,瞳孔扩散,不再有反射。


郑之覃他们没有被孢子寄生,不会成为果子播种,他们是吸进去白丝,中毒身亡,死得很快。


都死了。


陈仰麻木地呢喃:“吸进去的是我吐的白丝吗?”


不是我的,这里全都是白丝,全都是啊。


陈仰又想,可还是有我吐的那部分在里面。队友们死不瞑目,眼睛瞪着天花板,他想去帮他们把眼睛蒙上。


但他一步都走不了,他像快要播完种子的果子一样,瘪了下来,双腿撑不住地瘫倒在地,全身痉挛着倒在朝简怀里。


“哥哥,没事的,我早就想好了,”朝简抖着手去摸陈仰,“如果你真的走不到终点,那就算了,我们一起去地狱。”


陈仰眼神一空,痛苦挣扎也在那一刻停止:“去地狱?”


朝简一只手捂着唇呕吐,白丝从他剧烈颤动的指缝里飞出来,他另一只手还放在陈仰脸上,掌心冰凉:“是啊,去地狱,哥哥,你跟我去吗?”


“好,一起去……”


陈仰嘴里的白丝量已经没多少了,他双腿蹬地的力道和幅度越来越弱。


眼前的路快要塌陷的那一刻,他好像看见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就在路的前方,静静看着他。


是谁啊?


那个人为什么站在那?


陈仰想看看,所以他睁大了眼睛,同一时间有个声音在他破碎不堪的灵魂深处飘了上来。


“最后一关的时候,你要把书带上。”


“为什么?”


“那是现实世界的东西,是你的精神寄托,能在你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指引你,加强你的信念。”


陈仰浑沉的意识裂开一条缝隙,有一丝光亮挤了进来。


书……


对啊,我的书呢?


在背包里,背包在哪?


陈仰迷迷糊糊地找到背包,拉开拉链,拿出那本书紧紧抱在怀里,回家,我想回家,带我回家,求求你了……


朝简,你看到我了吗?看到我了吗?带我回家啊!


朝简——


一阵温热的风从陈仰身边拂过,留下了淡淡的腥咸味,那味道从他的指尖一路往上窜,停在他的口鼻上面。像顽皮的小孩,想吵醒沉睡的大人。


陈仰紧闭的双眼轻轻一颤,他一点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山上的一处高地,视野是一片石头做的房子,风还在吹,他听见了海浪跟他打招呼的声音。


又是幻境?


那些小房子连成u型,每家的墙没有挨着,而是被一圈奇形怪状的石头包围着隔开了,只留一扇大门。


陈仰仿佛看见了一大串石珠项链。


一些记忆片段在陈仰空白的大脑里自动播放。


小尹岛……


这里是小尹岛!


陈仰的视线偏了一点,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飞奔而来。


朝简的左腿不能跑啊。


这里果然是幻境。


陈仰麻木地看着跑到他的朝简,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在想,这次呢,这次他是不是进最后一关了?


唇上一痛,陈仰的那份麻木出现了轻微的凝滞。


“回家了。”朝简不断撕咬着陈仰的唇,他的身体和嗓音都颤抖得厉害,“哥哥,我们回家了。”


陈仰抬了抬头:“……回家?”


“对,回家了。”朝简吻掉陈仰唇边的血迹,一寸寸地磨着吮着,他蓦然停下来,“你怎么了?”


陈仰对上朝简哭过的眼眸,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出来了。”朝简死死扣住陈仰的脑袋,克制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哥哥,你抱抱我。”


陈仰抱了,却很机械。


不可能的,这里是幻境,我出不来了。


“这里不是我的家……”陈仰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不是。”


朝简的气息一窒,他拽下陈仰的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


陈仰下意识看过去。


书还在,日记本也在……


陈仰见朝简蹲下来,快速在他的物品里翻拨,他的视线跟着对方的动作移动。


几秒后,朝简站起身,重新跟陈仰对视。


陈仰的麻木和平静霎时间被一片海啸重重卷走,不见了,他的身份白卡不见了!


朝简牵着陈仰去一个地方。


陈仰看到了一块石碑,屹立在草丛里,他被朝简牵着的手抖了一下,之后就剧烈抖动了起来。那石碑他在小尹岛的任务里见过。


当时岛民把蒲公英烧了,朝简叫上他去了那里,他们挖出了小半块石碑。


就是他眼前的这个!


现在是完整的,碑文上的字他也认识,每个字都认识!


“我进来的时候,知道了一个信息。”朝简把脑袋埋在陈仰的脖子里,流着泪的面颊不断磨蹭他因为情绪激动而发烫的皮肤。


朝简告诉陈仰,通关者会随机出现在一块世界碎片里,他被分到这里,成了这里的居民。


一滴一滴的温热液体带着朝简失控的情绪淌进陈仰的衣领里,他在豁然开朗的境地里泪流满面,怪不得……


怪不得小尹岛的福祝仪式里,朝简的血有用。


原来朝简是矣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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