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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现实(1 / 2)

“我的书?”


陈仰被什么冰到似的哆嗦了一下:“你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


张琦正色道:“这是你刚送进康复院那会儿, 重伤昏迷期间就攥在手里的,你平时宝贝得紧, 有个家伙想偷来看, 结果被你揍了一顿, 这事还是我管的, 我哪会不记得。”


陈仰有种又进了任务世界的错觉,他把书放到桌上,颤抖的手放到桌子下面,指尖又冷又僵。


李跃成了不存在的人, 送给他的书成了他自己的, 还多了段不该属于他的经历。


这他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琦不是张琦?


还是说, 是他不对?


难不成他在康复院待出精神方便的疾病, 李跃这个人是他幻想出来的?


不会,不可能,李跃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他也没病。


陈仰死死掐住手指不让自己露出异常,眼睛无意间飘到暗灰色的书皮上面。


——《量子论之意识与世界的关系》


这个现实世界有没有可能是……


肩膀被拍, 陈仰骤然回神, 一张惨白的脸看着张琦,瞳孔还是散的。


张琦神色紧张:“老弟?”


陈仰遮住眼睛摁了一下,手掌往下搓了搓脸,哑声道:“其实我是做梦梦到了一个叫李跃的人, 是我的主治医生,为人很亲切,我跟他在康复院相处的很好, 我出院前他送给我一本这个书。”


“我把梦跟现实搞混了,一时没掰扯清楚才问你的,现在没事了。”


张琦没放心,心里反而更沉重了。


他认为这是陈仰的社会关系太单一,回到家没有亲人陪着,只有灰尘满满的回忆,还要面对邻居们异样的眼神,昔日玩得好的小伙伴跟同学也都断了联系,那种孤独感更深了。


于是陈仰就给自己想象出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这样不行,长久下去人就病了,还是要尽快融入社会。


张琦从红色塑料袋里拿一个橘子剥开,笨拙的开解道:“我有时候也会这样,睡多了,昏了头,过段时间人醒了就好。”


陈仰笑笑。


张琦语气随意道:“老弟,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陈仰微怔,出院前他想过,没想出结果。


出院后没顾得上想。


现在这个问题冷不丁砸到头上,陈仰脑子里是空白的,不管任务世界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毕业好几年了,没工作经验,不好找。”


张琦把剥好的橘子给他:“你说说你的要求跟想法,我帮你留意留意。”


陈仰看了眼手里的橘子,再抬头看面前的老好人,老父亲,良久回以一个真诚而温柔的笑容。


“琦哥,你像我姥爷。”


“咳咳。”张琦被口水呛到了,握拳抵了下他胸口,“你小子真是,我还不是记挂你。”


陈仰吃着橘子笑,自己康复治疗期间没人探过病,出来没人接,亲朋好友哪个都没有。


从昏迷到醒来,再到痊愈,这三年多全靠匿名人士赞助医药费。


张琦是怕他过不下去。


这样一个安保人员,不意外能在康复院a区获得一致好评。


张琦一心要陈仰安定下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非要问他工作方面的打算。


陈仰说他没有要求。


大学本科文凭不怎么值钱,隔了几年再拿出来,就更便宜了。


有个事干就行。


张琦问完工作还没走。


陈仰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成家立业是捆绑在一起的,后者说了,前者还会远吗?


果不其然,张延就十分自然的唠起来了:“老弟啊,我在你这个年纪,小孩儿都已经在我媳妇肚子里啃脚丫了。”


陈仰:“……”


“橘子挺甜,水也多,琦哥是在哪买的?”


张琦不为所动:“我有个表妹……”


陈仰打断道:“琦哥,你出来是办什么事?办完了吗?”


张琦三十出头,也就比陈仰大几岁,却进入了“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的催婚家长心态。


“家里有个人,不好吗?”


陈仰认真的说:“暂时不需要,我自己都没过明白。”


张琦跟他大眼瞪小眼,瞪得眼都干了,服气道:“算了算了,等你想找了再跟我说。”


聊了会,张琦接了个电话要回康复院。


陈仰把他送到门口。


张琦搭着门槛,斟酌着说:“老弟,我觉得你跟昨天出院的时候相比……”


陈仰不动声色:“怎么?”


看了他一会,张琦伸手扫过他头顶,爽朗的大笑道:“感觉长高了,你在康复院里总是弓着背,耷拉着个脑袋,我都看不出来你有一米八,现在看着有了,哈哈。”


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希望是往好的方向走的。


陈仰关上门,脸上的轻松敛去,他走到桌前翻开那本书。


从第一页翻到最后,又倒着翻,一口气翻了十几二十遍,没有任何发现。


书又被放回了陈仰的房里。


陈仰发了会呆,去妹妹那屋,坐在书桌边摆弄她的高中书本。


挺厚一摞,要还活着,现在读大二。


陈仰拉开对着自己的三个并排抽屉,里头除了灰,就是些零碎物品,弹珠,纸板,笔芯,头绳,糖果纸……什么都有。


这姑娘有爱收集垃圾的癖好。


陈仰拿起一个纸板甩到地上,又拿起一个,斜砸过去,“啪”一声脆响,没打翻。


纸板都打不好了?


陈仰一言难尽的试了几次,终于把地上那个纸板翻了个边,他捡起来捏在手里转转,不像是资料或课本撕下来的纸折的。


倒像是什么故事书上的纸。


陈仰想起答应阿戊的事,就把纸板丢进抽屉里,起身出去拿手机申请了个微博号“奶片”,用故事的方式完成对他的承诺。


写完浏览了一遍,又读了读,改掉错别字就发送上去。


整个过程里,陈仰的心情很平和。


似乎那些经历都是杜撰的,自己就只是一个说故事的人。


陈仰关掉微博接着发呆,很想找个人讨论现实世界的离奇事件,那种比下午醒来还要强烈,他再次拨打赵元的电话。


这回通了。


“谁呀?”


是个女的,听声音年纪不大。


陈仰以为是赵元女朋友,或者女同学,亲戚,他温和道:“你好,请问赵元在吗,我是他朋友,我叫……”


“赵元?”那女声“啊”了声,“不认识,打错了!”


“嘟嘟嘟——”


挂了。


陈仰的脸色沉了下去,打错是不可能的,他对数字很敏感。


是号码的问题。


赵元在任务世界写的那串号码,落在他眼里的那一刻恐怕就已经变了,不是对方的真实手机号。


又是规则。


现在赵元联系不上了,朝简又不知道住在三连桥哪,要不下楼转转吧,家里越待越冷。


陈仰抓了几个橘子就去溜达了。


三连桥一半是商品房,一半是平房带小院。


陈仰家里是五层的矮栋商品房,而朝简昨晚是去的平房那边,两个区域中间隔着一条宽阔的青石道。


黄昏下,那一片平房的乌青色瓦顶自成一番美景。


陈仰踏进去,往里走,儿时的回忆就在他脚下跑了出来,贴着一块石板一把青苔,往老巷深处窜去。


小时候就觉得平房这边好玩,也很想住在这里,有院子,还不用爬楼梯。


陈仰正回忆着,一把嘈杂声就惊动了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武叔家门前。


嘈杂声是从武叔院里传出来的。


老两口在吵架,模模糊糊的,隐约提到了武玉。


陈仰考虑到武叔下午的那些话跟用意,就要匆匆离开,冷不丁的听见武婶的叫骂。


“惯吧!你就惯吧!她都二十四了,还小吗?再不找对象什么时候找?过了三十那能找得到?”


“小玉才毕业没多久……”


“什么叫没多久,都两年了!这是没多久?别人毕业就结婚,孩子都会说话了,她干嘛了你说,女孩子家花那么多时间扑在事业上有什么用,关键还是要找个好人家,你看她,我一提这事她就挂脸,冷冰冰的给谁看呢,我是她妈,不是她仇人!过年也是想不回就不回,她那样,有好人家轮到她?!”


“明年再说吧,她工作忙,这次回来心情不是很好,别把她给吵走了。”


“这几年她哪次回来心情好了?我欠她的是吧?养个闺女给自己找罪受!”


“……”


陈仰越往下听,表情越古怪。


武叔不是说他进去后的第二年秋天,武玉就找了个对象,两人是大学同学,感情一直很好,两家商量了明年六一结婚?


骗他的?


应该不是,武叔跟武婶吵的那口气,是着急又无奈。


不多时,陈仰坐在武叔家堂屋,抽着他递的红塔山,几句话里就得出一个结果。


武叔下午是来找过他,这点不变,只是,谈话内容却少了一部分。


少的那些涉及武玉感情生活。


武叔咳嗽着抽烟:“早早,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小玉这会在房间里呢,你去找她说说话。”


陈仰隔着烟雾迎上中年人看他的眼神,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他心想,下午您可不是这样。


“我跟她几年没见了。”


武叔把脸一板:“这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别说几年,就是几十年,也不会生分到哪儿去。”


陈仰把一撮烟灰磕在桌沿:“叔,我去上个厕所。”


“那呢,”武叔指给他看,“门不好关上,你使点劲多关几次。”


“好。”


陈仰见到院里的武婶,掐掉烟对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武婶目送从小看着长大的年轻人进厕所:“生得眉清目秀的,剪个寸头都不丑,品行好,也知根知底。”


“我一直把他当咱老武家的女婿,要不是当年出了事在康复院躺那么久,我估摸着现在他跟小玉孩子都有了。”


武叔把屋檐下的两双鞋收进来,横眉竖眼的喝道:“各有各的命,说这些有什么用!”


陈仰压根就没尿意,他在厕所待了会调整好情绪,冲冲马桶洗个手出去,直奔武玉房间。


敲了有一会,武玉才给他开门。


陈仰见到武玉的第一眼,一股陌生的感觉就毫无防备的冲进他脑海。


房里的这个女人,轮廓上有他记忆里的痕迹,细看发现变化其实不大,就是长开了。


气质却跟几年前没有一丝重叠。


就像是……两个人。


武玉的脚边趴着一条狗,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一声不叫,只是盯着陈仰。


一直盯着。


眼球都不带转的。


陈仰第二次体会到这么浓重的违和感。


第一次是在朝简身上。


武玉的房间摆设还是陈仰出事前那样,都是旧的,没换过什么新东西。


陈仰没记错的话,这间房里的家具位置四年都没挪动过。


房间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陈仰的视线极快又细心的扫过每个角落,汇聚到卫生间外水池边的女人身上。


她在给他洗杯子,水龙头开的非常小,细细一条。


很节制。


这个想法不由自主的在陈仰心底蹦出,几分钟后扩大。


因为武玉给他倒了水,装的很少,少的出奇,堪堪只过杯底。


以前的武玉在生活上很随性,吃饭不是吃多少装多少,都是装多了吃不掉剩着,喝水就更不用说了,倒一杯在那,喝两口凉了就倒掉,重新倒,有时候又忘了,再倒热的。


如今这样……像是武玉潜意识的行为。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旱灾,不缺水。


陈仰若有所思的看着杯子里的水,余光瞥向武玉,发觉到了什么,呼吸快了几分。


武玉坐的位置是房间最好的视角。


整个房间就开着一扇门。


陈仰装作不经意的起来活动,那门对着的屋子有扇窗,是他记忆里的那样。


只不过……


原本按在窗户上的防盗不知道什么时候拆掉了,大咧咧的开着。


窗外是一片林子。


这是一条最快的逃生通道!


陈仰意识到这点,后脑勺猝然一凉,他回头的时候,发现武玉冷漠的看着他。


还有那条狗,也在盯着他。


陈仰下意识把手往兜里塞,只摸到手机跟门钥匙才想起来,他已经回来了,这里是现实世界。


兜里没有放铁丝跟钉子。


陈仰握在兜里的手紧攥了两下松开,抬眼跟武玉对上。


四目相视,嗅到了彼此身上散发出来的某些气息,有什么不言而喻。


陈仰欲要关门,武玉低冷道:“别关,开着。”


这逃生意识强的……陈仰干脆就站在原地甩出了开场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进去的?”


武玉:“三年前。”


陈仰惊愕的看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武玉面色淡然。


陈仰抿住嘴,难怪她性情大变,别说真真假假的叙旧,她给他的感觉生疏的无法形容。


他的猜测在察觉到她的种种细节后被确证,知道他们的人生碰上了同样的事,就此颠覆。


却没料到她会那么早。


陈仰问道:“我出事前还是出事后?”


武玉:“后。”


陈仰望着眼前这个没怎么露出过心思的女人,丛前叽叽喳喳上蹿下跳,现在是一块冰雕,话也很少。


房间摆设没动作,是经历的多了,无所谓。


陈仰能理解,他的目光落在她背后的墙上,那里贴着几张高中的奖状,都是她从他房里扒拉走的。


还贴在上面,想必是她自动忽略掉了,各种感情什么都变得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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