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嘶……我没听错吧?]
谢池不语,循着记忆走到大厅正对门的接待台前。木质接待台因为之前的战斗已经垮了、裂了,谢池蹲下,在脚边捡了两三块稍大些的碎玻璃,又走回任泽和叶笑笑身边。
他将手中的大块碎玻璃分发给他们,微抬下巴示意:“照照看。”
任泽看不住手中脏兮兮染血的玻璃有什么特别之处,却听话地按照谢池的吩咐照了照,玻璃里映出了自己的脸,自己眨眼,镜子里的自己也跟着眨眼。
就是面普通镜子上碎掉的玻璃而已。
边上的叶笑笑也没看出名堂,一脸疑『惑』地看向谢池。
谢池说:“这玻璃,是从那块刻有两个‘c’字母的镜子上碎下来的,演员照,是演员对么?”
叶笑笑和任泽均点头。
谢池看向了一旁死死盯着他等他说清楚的鬼谢扬,说:“鬼谢扬照,照出来的也是鬼谢扬。”
叶笑笑小小地“啊”了声,看手中玻璃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起来:“这镜子能照出鬼形态?就是类似照妖镜那种?藏在演员里的鬼无所遁隐?”
“不止,而且你说的不是关键。”谢池说。
叶笑笑心一提:“那关键是……”
谢池扫了眼身后的鬼谢池,鬼谢池绅士地笑了,十分乐意解答,他接过谢池递来的玻璃片,对着自己的脸照了下。
叶笑笑震惊地捂住了嘴。
“怎么会这样?!”任泽叫道。
鬼谢池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可镜面里的他,眼睛却黑白分明,清澈而干净。不是苍白如雪的皮肤,也不是阴郁的脸庞,那里面是谢池,温润斯文的谢池。
“这、这什么意思……?这说明了什么?!”鬼谢扬有点歇斯底里地追问,随即又捂了捂自己的脑袋,死命晃了晃,『逼』迫自己保持清醒,他直勾勾地盯着谢池,冷笑道,“不,你别想耍花招,这就是一个世界,我无比确定,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自己,”
谢池接收到他的挑衅,非但没生气,反倒欣然点头,似乎十分认可他的观点:“你说的没错,是一个世界。”
鬼谢扬堵在嗓子眼、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石瞬间落下了,无比安心。
谢池却恶作剧般地开始说:“是一个大世界,但是两个小世界。”
鬼谢扬表情凝固。
谢池:“里世界外世界罢了。的确是一个大世界,但有两个小世界,这才是这部电影的世界观。”
“你所看到、身处的世界,是里世界和外世界的融合,所以你可以说它是一个大世界,也可以说它是两个小世界,本质没区别,只是后者更好地说明了——等双月同天结束,鬼阵营的他们不会消失,而是会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所属的里世界,而我们则在外世界同样安全地生活。”
“因为因双月同天造成的里外世界融合结束后,它们又会各自分离,成为互相不干扰的平行世界,按照应有的进程继续行进。”
任泽瞪大眼睛。
所以不是无数个自己争夺一个家园,而是他们本来就来自不同的世界,只是因为双月同天,短暂地相逢了一下……?
表面看上去的确是一个大世界,其实这个世界是两个小世界融合的产物……
对啊,任泽猛地抬起头。
两个月亮!
鬼谢扬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谢池也抬头,窗户上的玻璃已经因之前的那场战斗碎尽了,大厅内剩下的所有人鬼都可以毫无障碍地欣赏月亮。
任泽看着白雾一改颓势,开始反攻仍占大面积的红雾,刚才一闪而过的灵光又消失了,开始『迷』惘,看向谢池,羞愧道:“为什么是两个小世界?”
明明很明显,白雾代表的是他们,红雾代表的是鬼阵营的自己,因为他们的眼睛是黑白分明的,他们原来世界的月亮也是白『色』的,而谢星阑他们的眼睛是血红的,月亮也是血红的,刚好一一对应。
而白雾和红雾的变化,也的确在真实的反应战局,任泽不明白为什么谢池凭这就能确定是两个小世界。
同样的疑『惑』萦绕在大厅几乎所有人鬼心中。
谢池扫了任泽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纠正道:“我们不是白雾,他们也不是红雾,代表我们各自的根本不是雾。”
谢池和身侧的鬼谢池目光一交接,各自点了下头。
“那……那我们是?”任泽震惊了。
谢池笑了声。
边上的叶笑笑替他说了:“是月亮。”
她热切地盯着谢池,急于寻求答案:“是月亮,对么,我们是月亮!我们是白月,他们是红月!”
任泽在她说出那句时醍醐灌顶。
对啊,天上不止有变化莫测你来我往纠缠不清的红白雾,还有一动不动、大小一样、亮度一样的月亮!
两个月亮遥遥相对,唯一的不同就是颜『色』不同!
表面上它们是引起红白雾争端的关键,像是蜂群的蜂后,指示自己的工蜂们活动侵略、扩大领土,实际上……它们根本从来没参与纷争,它们身处纷争中,却又从中超脱出来,只是客观地悬在那里!
雾在变,有大有小,可这么久过去了,两个月亮没有一个陷入了颓势,它们依旧正锋相对,两足鼎立,谁也不输给谁!
或者说……纷争其实从来不存在,它们压根没有想过攀比竞争。
是雾一般的假象,让世界上的人,心甘情愿地被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失去了最为珍贵的判断力,加入了无休无止的争斗中去,最后『迷』失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任泽惊出一身冷汗,呼吸微微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