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郑越那北蜀的老丈人,你当他把个千娇百媚的女儿嫁过来就是消停了么?若是那时候郑越打岭东的时候有一点手软,只怕今日我们面对的就不只是两国的联军了!”冉清桓冷笑一声。
李野漠然。
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那些放个屁都是香的的圣贤们,他们谆谆教诲的时候可曾料到人心?然而人心的险恶,有的时候不是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么?少数人是为了野心而战,然而大多数的人不还是为了简单的温饱么?
燕祁,错就错在地方太好,天下的风景通共就那么几分,你一个地方就占了三分去,让其他人如何释怀的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况且,”冉清桓笑了笑,神情不怎么文雅,“我和郑越,可都不是会龟缩的脾气。”一句话说的飞扬跋扈,却让人心中热血一涌。
“来来来,他们三十万人怕什么的?西戎的守将温龙跃的名虎将没错,可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窝了这么多年,早就没什么雄心壮志了,现在被吕延年硬赶着鸭子上架,恐怕心里正怨气冲天呢。洪州人势头正盛,一心想扫平天下,哪管别人家民生疾苦?他们这三十万人,在我看来跟三万人也没什么区别?”
李野点点头:“将军说的在理。可是将军既然如此胜券在握,何以日日夜深不眠?莫非是水土不服么?”
冉清桓噎了一下,索性他脸皮向来不薄,被人揭穿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当下只翻了个白眼:“你没听说过什么叫做从心理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么?”
此时归域内的人同样无眠,没有披甲的将军站在城楼观望,飒飒夜风中不知传来谁的呜咽,谁的一曲《行路难》,低迷的尾音被卷入无止无休的思念中,鸦啼声声喑哑。
卷起的衣衫上昭昭然是几块补丁,将军,已而两鬓斑白。
在这里是可以看见燕祁人的大营的,那个传说中手段诡谲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带着他的十五万精兵,隐隐含着一股压迫的力量。这样的感觉,温龙跃多年来曾多次遇见,那是强敌压境的感觉,迫得你不得不忘却一切,舍生忘死的战斗、战斗、再战斗。
可是如今,他是真的还有战斗的勇气么?西戎温龙跃将军的辉煌,已经都成为历史了啊。那些过去的事,和从未存在过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这场混战中,与处于鼎盛的洪州和燕祁相比,西戎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先韬光养晦,选择一方依附,然而现在的北蜀进退都有路,可是西戎,一旦和锦阳郑越撕破了脸,可就怎么都无法挽回了,国主莫非真的以为仅仅单凭那个人的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澜么?
洪州人……
分明是想要序八州而朝同列,哪里有什么勤王的意思!
温龙跃甩甩头,洪州人怎么样先不管,冉清桓的十五万人可是近在眼前的。不过那人还真的以为仅凭一半的兵力就能拿下固若金汤的归域么?他这一次,又会如何用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