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动了一下嘴角,感觉到自己的情绪罕见地有些失控:“弄死他。”
秦落眨眨眼睛,看着苏轻站起来的瞬间,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就恢复了清明,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也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只要你不怕受伤,我就帮你。”
苏轻点点头,跟她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想起了什么,扒在门框上跟秦落说:“你别跟常逗学了,瞧常逗那傻样,像交际大师么?”
秦落不知所措地看着“常伪交际花”给她的秘笈,苏轻叹了口气:“唉,有空多跟我们家那败家崽子玩一会,说不定对你有点帮助。”
屠图图早已经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锻炼得炉火纯青,并且本能地知道谁是老大,把胡不归的马屁拍得山响。苏轻感觉再这样下去,屠图图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季鹏程二代,于是打算让这两个人稍微中和一下。
苏轻是在胡不归的房间里找到的屠图图,胡不归也没什么能招待小朋友的,就拿出以前养过的一窝小猫的照片给他看,屠图图屁颠屁颠地围着他卖萌,一会发出“啊”音,一会发出“哦”音,装得一派天真无知的模样。
苏轻到的时候,屠图图正厚颜无耻地吊在胡不归的胳膊上,拖着波浪线捏着海豚音说:“我们老师说了,喜欢小动物的叔叔都是有爱心的好叔叔。胡大叔最好了,所有人里排第一。”
苏轻就抱着双臂靠在门口,胡不归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于是笑着问:“那苏叔叔排第几?”
屠图图脱口说:“哎呀摄政王他阴险狠毒,包藏祸心,时常欺君罔上,专好打朕屁股,篡位之心不死,当然排倒数……”
苏轻就阴测测地低笑了一声,屠图图汗毛都竖起来了,球形的小身子迅捷无比地滚到了胡不归身后,战战兢兢地探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排……排……当然是并列第一!”
苏轻挑挑眼皮:“还不滚过来。”
屠皇上就留恋地看了一眼胡将军这个巨硕的靠山,然后沮丧地发现他和大反贼是坐在一条板凳上的,果然——每一个苦逼的主公背后都有一个被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的混账忠臣。
不过他比较想得开,只顾影自怜了一小会,就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屁颠屁颠地“滚过去”,投诚反贼了。
苏轻把屠图图带走了,胡不归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他把自己陷在沙发上,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拔烟丝玩。
营救行动中途被迫撤离,被放弃的蓝印基地最终还是爆炸了,熊将军找了个房间干脆留在了总部,目前没有要走的意思,如果说之前是核心成员不在,老上司过来顶一会,那现在呢?
连技术部的常逗都完美地证明了他能接替许如崇工作的能力,熊将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隐隐约约地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还有苏轻说过的话。
胡不归叹了口气,真心想把手头这根烟点着了,不过在强大的意志力下到底还是忍住了,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多长时间,门又再次被人敲响了。
胡不归愣了愣,站起来打开门,却愕然地发现苏轻站在外面,怀里抱着一个加菲猫的巨型抱枕。
苏轻把抱枕往胡不归怀里一塞,踩着拖鞋就毫不客气地进来了:“过来安慰安慰你,省得你睡不着觉——我先去洗个澡。”
一系列动作无比自然,等胡不归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回手合上了浴室的门。
胡不归低头和加菲那张居心叵测的大胖脸面面相觑了片刻,就抑制不住地露出一个笑容,他察觉以后,大概觉得这个笑容比较猥琐,不大符合胡队一贯以来正经稳重的形象,于是硬是给压了回去,一张脸就显得微微有些抽搐,活像中风了似的。
苏轻洗完澡连睡衣的带子也没系,只是草草地裹在身上,露出白皙的胸口和隐约的小腹,很骚包地扒拉了一下湿哒哒的头发:“身材怎么样?”
胡不归抱着他的抱枕,老老实实地说:“挺好的。”
“嘿嘿嘿,”苏轻说,“那还不速速洗干净了给本王侍寝?”
胡不归“嗖”一下抬起目光:“你真的想好了?”
苏轻说:“擦,你有完没完?”
话音没落,胡不归已经光速消失在他面前,冲向浴室了。
苏轻弯下腰抱起他那不知道哪弄来的大抱枕,四仰八叉地抱着它在卧室的床上滚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是胡不归的地盘,他就忽然困了,好多年他已经分不出自己究竟是不缺睡眠还是睡眠障碍,唯有在那个小小的帐篷里的那一宿,他体会到了“睡着”和“打盹休息”的区别。
胡不归走进卧室的时候,整间屋子的灯都被苏轻调的很暗,他趴在抱枕上,被子半掩在身上,露出一截小腿,半垂着眼,懒洋洋地翻看着放在床头上的几只小猫的照片,似乎有些昏昏欲睡。
胡不归的喉结就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过去把被子给他盖好,低声问:“看什么呢?”
“你的猫都去哪了?”
“一个朋友带走给他退休的父母作伴了。”
“嗯?为什么?”
胡不归略带试探性地伸手搂住他:“你其实对小动物的毛有点过敏吧,一开始离我近了总是打喷嚏,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沾了点猫毛。”
苏轻愣了片刻,歪过头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因为我——对小动物过敏?胡队,你那时候都在想什么?”
这回胡不归没言语,直接用动作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