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湖上了车,沈夜熙没事人似的跟他闲扯:“晚上想吃什么,路过超市顺便买了。”
姜湖想了想:“嗯……水多的。”
沈夜熙笑了笑:“莴笋行不行?”
“行,用鸡蛋炒。”
“老吃鸡蛋,迟早吃成笨蛋。”
“鸡蛋里蛋白质丰富。”姜湖一本正经。
“傻蛋白痴和弱智?”沈夜熙逗他。
“你才……”姜湖带着点笑意偏过头来,这一眼却定在沈夜熙脸上,顿住话音,皱皱眉,看着他。沈夜熙叫他看得有点心虚,摸摸自己的脸,勉强笑笑:“怎么了,脸上有东西?”
“出什么事了?”姜湖问。
靠了,学心理的人真讨厌。沈夜熙腹诽,故作无辜地问:“啊,什么什么事儿?”
“你看你的手指头。”姜湖用下巴点点沈夜熙黏在一起的死命的互相蹭的食指和拇指,后者飞快地分开了,又接着说,“你刚刚笑的时候没发现嘴有点往右边歪么?”
“是么,昨天晚上没关窗户风大,吹的吧?”沈夜熙干笑两声。
“还是歪的。”姜湖用食指第二个关节推推眼镜,“还有如果你真无辜的话,一般来说,会先做出个茫然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再问问题,你刚刚说话的时候,眼睛先往下看了一眼,才抬起来看着我,中间眨了四次,你知道人的眨眼频率一般……”
沈夜熙叹了口气:“浆糊,世界上要多点你这样的人,离婚的概率得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姜湖挑挑眉,点点头,转过脸去:“哦,那我不问了。”
他脸上一片平静,可心里却是有点堵的,姜湖终于明白了,自己隐瞒事情的时候,为什么沈夜熙会那么难过。有的时候,对于别人的事情,我们心里有谱,但是不多问,是为了尊重对方,可是那个人……他不是别人。
他是那个会让人心里牵挂,每天分走自己最多注意力的人。
沈夜熙把车子停在超市门口,歪头看了看姜湖,这人脸上跟罩着层什么东西似的,喜怒哀乐都不露出来,看着好像没什么,可是他就是觉得,姜湖有些不高兴,整个人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压抑,于是伸手抓乱他的头发:“怎么了,不高兴了?”
姜湖想自己确实是不高兴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道:“没有。”
“去你的。”沈夜熙挥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别人我说不好,还能不知道你?”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刚刚有个同事给我打电话,关于一个队里以前办过的案子的事,嗯……具体我也不大清楚,他们也没查清楚,这不是糊里糊涂地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么,叫我先别说出去。”
沈夜熙抓抓自己的头发,拉着姜湖的领子把他从车里拖出来,在他还没站直之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力气有点大,把姜湖拍得整个人往前倾斜了一下,沈夜熙揽住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问:“老那么多心,嘿嘿,宝贝,知道你为什么……老不行么?”
姜湖立马炸了。
沈夜熙伸出另一只手出来,牢牢地按住他,继续用那种很暧昧很暧昧的语调说:“你丫有精力全都转心思去了,多消耗体力啊,瞅瞅你这小身板,这骨头多得都硌人。”
姜湖挣扎不行,瞪他。沈夜熙就想一口亲下去,想起来毕竟也算公共场合,于是忍了,看着姜湖泛起一点粉红的脸颊,伸出手臂:“别磨牙,给你咬。”
那么一瞬间,姜湖是真的想咬他来着。
一路打打闹闹地回了家,沈夜熙笑嘻嘻地把姜湖从厨房推出去,这才松了口气,卷起袖子来洗菜做饭——这小子,真他妈的精明,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那狗鼻子闻出不对劲来,糊弄过去还真不容易。
沈夜熙摇摇头,轻轻地用菜刀削掉莴笋的皮。
他才放松下来,腰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沈夜熙心里一紧,顺手按了,然后对着厨房上柜子上的玻璃反光照了照,好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觉得没问题了,才从厨房探出个头,对屋里喊:“浆糊!”
“啊?”
“鸡精快没了,出去买一袋去。”
“鸡精……现在出去?”姜湖晃悠过来,打了个哈欠,“非放不可么?”
“快去,等着用呢。”沈夜熙翻了他一个白眼,“那是我非要放么,也不知道哪个小王八蛋嘴那么刁……”
“我觉得不放可以呀。”姜湖懒洋洋地走进厨房转了一圈,捏了片生的西红柿片叼走了,指指沈夜熙的手机,“你手机震动呢。”
郑思齐你大爷,沈夜熙想。
没办法,只能“哦”一声接起来,没等对方说话,就不由分说地一通嚷嚷:“去你的,大热天的,不借!”
郑思齐被噎得一愣一愣的:“啊?”